阿绯见不得禅机被无端斥责,她白了杨功一眼,“他脸上又没写九贤王三个字,谁知道他是什么王。”眼神将朱翎上下扫一通,“王爷了不起啊?”还把她幂篱扔了。
狮子上前一步,对着阿绯炸毛,“喵——”
杨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
“退下。”朱翎并未生气,她这般,他反倒更确认眼前的就是唐绯。但她似乎并不认识自己,“你不认识本王?”
阿绯皱了皱眉,先前禅机一直带着她找亲人,找了这么多日子,突然冒出一个认识自己的人,阿绯忽然有些莫名的恐慌,“我应该认识你?”
朱翎且将口中的“唐绯”二字咽下,不悦地看向禅机,“和尚,她是怎么回事?”
禅机见昨日的谢留风也在,想来这九贤王确是真的,“阿弥陀佛,王爷可知这位施主的名姓?”
朱翎睁眼说瞎话道,“方绯。”
阿绯眉心动,“方绯?我姓方?”
禅机口中轻念,“方绯.....”
那便能对上了,阿绯,方绯。原来阿绯本名方绯。禅机手持佛珠点点头,“敢问王爷与阿绯是何关系?”
朱翎不悦地抬眼,看着阿绯说话的时候就像在嚼冰碴子,“她?主子与奴才的关系。”
狮子在一旁适时地喵一声。
见禅机长眉微蹙,显然是不信的。
朱翎嗤笑,“本王的侍妾,本想抬她为侧妃。没想到她不识抬举,居然敢诈死逃婚。本以为找不着了,没想到还是被本王找着了。”
此言既出,禅机眸光忽动,却也只是瞬间便隐去了。阿绯却是不信的,她可是前脚才与馋鸡表明心意,怎能后脚就冒出一个丈夫来?她竟然还是个妾,这地位与她想象中的可差太远了。
这不就是在说她到处和人有一腿吗?
这人一看就是居高自傲,与她针尖对麦芒的类型,丝毫不像她喜欢的禅机。难怪自己要诈死逃婚,阿绯往后退一步,“你有何凭据?”
狮子卷着黑尾,“喵——”
朱翎,“你想要何凭据?”
这时候谢留风硬着头皮站出来,“方侧妃...王爷确实是见了您的嫁衣才脸色大变。”
阿绯:“谁是方侧妃?!”
朱翎:“谁脸色大变?!”
谢留风眨眼,躬身后退,惹不起躲得起,“是下官话多了...”
禅机心有不解,“为何阿绯会着嫁衣入棺?”
朱翎冷笑,看样子这两人并未弄清楚那嫁衣的来历,“难道本王连件嫁衣都舍不得?”
禅机又问,“那阿绯的父母...”
朱翎看着禅机,“她无父无母,既然不相信本王,和尚要不要看一看她的卖身契啊?”
阿绯闻言,说话都不利索了,“.....还还有卖身契?”难怪她第一眼就不喜此人,原来她是卖身给他的。
朱翎漫不经心的点头,“为奴为婢者卖身很奇怪?”
阿绯都蒙了,“....不奇怪,只是我卖身比较奇怪。”她这么强悍的女子,怎么会卖身呢?那以前活得是得多惨啊。
她以为自己出身锦绣堆,没想到却是筚门闺窦。先是卖身为奴求一餐,后又爬上主子床为妾,最后抬为侧妃。她脑中出现了一幕贫苦阿绯攀锦绣的艰苦历程。
那厢禅机瞧她一眼,再与九贤王说话,“既然王爷允许,那贫僧便看一看吧。”
什么?九贤王眉峰一挑,“你要看什么?”
禅机行一佛礼,“阿绯的卖身契。”
九贤王唇角挑起,“好啊。”
王爷转身,杨功杨勋忽然屈膝行礼,“恭请方侧妃回府!”
谢留风却要借机会溜,杨功伸手拦住,“谢大人莫不是又要拿王爷的家事当下酒菜?”
九贤王一个眼刀甩过来,谢留风摇头,谁敢说九贤王的八卦啊,那阴晴不定的主儿。谢留风连连摇头,“不敢不敢,王爷的家事岂是卑职能添言的?谢某着实尚有公务在身。王爷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呵呵呵....”
阿绯嘴角微抽。
去贤王府的路上,不止是阿绯不能接受自己这身世,就连禅机都没从九贤王的话中走出来。阿绯...早就嫁人了...
看着她失落的侧颜,禅机有一时间的恍惚。似乎有什么不对,又似乎是对的。
阿绯忽然拉住禅机,那双眸子中充盈着难得一见的怯意,“馋鸡,我不去行吗?”她说这话,禅机竟也很想答应她。前面的朱翎却冷声道,“由不得你。”
朱翎这么说,她却敢真的站住不走了。横在禅机面前,“我如果真的是他的妾,你是不是就不管我了?是不是打算放下我就回寺庙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眶泛红。禅机于心不忍,“贫僧....”
九贤王却道,“难不成本王还要养一个和尚在府上吗?简直异想天开。”
禅机抿唇,对阿绯说,“贫僧一定等施主安定之后再离开,好吗?”
阿绯转过身去,多少有些负气的语调,“我说不好有用吗?你不就是想趁机摆脱我。”在禅机看不见的地方,她悄悄将眼角泪珠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