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秘密潜入城中的事,城主夫人压下来没有声张。
一城之主重病不治,当然会有不少人虎视眈眈,真要管,管不过来。
那便放任着,看看他们能做出些什么。
城主夫人挥退前来禀报的人,转身担忧地看向床榻上的鸿城主,问:“城主的病症如何?”
阴影之中一名女子的身形模糊,但依旧可见。
将鸿城主身上的被褥往上掖了掖,女子收回手道:“很是棘手。”
“城主病得蹊跷,多日高热不退,丹田内府衰弱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
城主夫人挽起袖子,在一旁的水盆里拾起帕子拧干,一点点擦拭鸿城主额头上发的汗。
“这些年我按着药方,从不敢间断,为何还会变成这样?”
“药方不过是压制,并无治疗的效用。”女子柔声说,“夫人,这并非是病症。”
“不是病症那该如何?照这样下去,城主是不是……”
“身陨。”
城主夫人一震,身形摇摇晃晃,终于支撑不住扶着榻边跪下。
“不过是因果的效应而已,夫人若想救城主,只需顺水推舟。”女子轻轻拍她的肩,轻声说,“因果会自己结束一切。”
城主夫人握紧了城主的手,逐渐恢复平静。
她起身面容温婉柔和,一如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端庄沉静。
“我明白了,桐花夫人。”
鸿蒙英回到铁骑城的第五天,没有选择去见城主。
叶问在外面看见了他,拽了他说:“少城主赶回来,不去看城主吗?”
鸿蒙英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看他一眼极力压下躁意的感觉。
“我不能去看。”他说,“我不能让城里、外面觉得,我赶回来是坐实我父亲病重危急。”
叶问对这些世家宗门之间的弯绕一知半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大棚那边有人探头出来,接触到鸿蒙英的视线后,僵硬地笑了笑又缩回去。
鸿蒙英瞥一眼那边,嘴唇不动,低声说:“那群人很可疑,自我进城每次看过去都有人在看我。”
叶问错开那边能见的角度说:“是武宗。”
“武宗?”鸿蒙英警觉地眯眼。
城主病重的事还没过去多久,武宗就派人潜进了城里,这是早有预谋,还是根本事出有因?
丁苓路过自信表示:“放心吧少城主,我已经让他们做不了妖了。”
鸿蒙英怀疑地打量她上下:“你?你做了什么?”
丁苓露出一个神秘莫测又骄傲的微笑:“我给他们吃了安胎药和壮肾药。”
从那些人进城吃下那碗说是驱寒实际是“大补”的药汤开始,陆续开始出现了头昏无力心悸的症状,经过丁苓连续几日的陪护抢救,病患们已经成功有了生命危险。
不过当然,一切尽在丁苓的药物把控中。
鸿蒙英沉默半晌,才说:“这是邵昭教的吧?”
“自然。师姐教过,不知来者何意时需站在自己能够掌控对方的位置,但医修切不可以毒致人死地。”
鸿蒙英不自觉咧嘴笑了笑,果真是邵昭的风格。
但目光再回到大棚上,他想着,武宗恐怕存了不小的野心来。
武宗最高峰大殿。
“去了这么些时日了,不管铁骑城到底如何总该有点动静不是?可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信儿都没有!”
余长老怒气冲天,剑随心出,把殿里毁坏得七零八落。
在场的长老面面相觑,没有上去阻拦。
“轰——”
外面不断有震天的轰鸣巨响,连大殿里不可幸免,经过好一段时间的剧烈摇晃才平息下来。
殿外跑进来传话的弟子,跪地禀报:“各位长老,又有两峰坍塌,这次来得突然,伤了数十名弟子。”
东渠山脉数十峰,最近一个接一个塌,这已经快塌了一半了。
传话弟子忐忑地抬眼,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打算。
余长老脸色阴沉,抬起手一剑将那弟子斩飞出去。
炼虚中期的剑修一剑,血溅在门上两尺高,不往外看,大抵也知道那弟子被斩成两截了。
大殿内无人对此出声,长老们觉得这样的事稀松平常,视若无睹。
“师祖窥天得知铁骑城有异,不能这么干耗下去了。”甩开剑身血渍,余长老多少平复了些,收了剑沉声说。
他的话还有后文,但不说,在场的人也都心领神会了。
武宗,要一举占下铁骑城!
就是连武宗外门弟子也都隐约能感觉到战前的气氛。
乔烟行躺在屋顶上,手枕脑后,睁眼望着天。
东渠山脉连天空都看不真切,雾蒙蒙的,太阳都藏在那之后。
地下是几个外门弟子追着内门弟子问是否要出战了,语气激动兴奋,很是期待的样子。
四境维持了和平数百年,他们却如此期盼战争。
武宗这地方,哪里都腐烂透了。
乔烟行灌下一大口酒,喝得极为邋遢,酒水一半下肚一半浇在衣裳上。
她也不管,抹一把唇上的酒液,手上的酒壶抛了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