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涯报了仇,要不然她也是要宰了云家那几个畜生。
“我看,这桩婚事就作罢吧,你看阿颂,他的心明显就不在你身上,强扭的瓜不甜……。”
“不可以。”,孟君辞忽然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哀求:“庄姨,我知道晏颂哥哥心底装着一个人,可是她已经死了,就算您想成全晏颂哥哥也不可能了啊,我什么都不求,只要一个名分而已,只要能呆在他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庄姨,我就只有这一个愿望,求求您答应我吧……。”
庄曦月叹了口气,人间多少痴儿……
只闻“砰”一声脆响,瓷器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如此清晰的落在众人耳中。
心脏闻之一颤。
原来两人打斗中,裴轻寒不慎将骨灰盒摔在了地上,坛子碎裂,落了一地残灰。
裴轻寒慌忙蹲下身“对不起……云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晏颂推了他一把:“你给我滚。”
裴轻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看着那个男人跪在地上,七尺男儿双手捧着骨灰,双肩颤抖起来,“云涯,对不起……。”
声声泣血,哀怵动人。
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风,骨灰随风而扬,在风中飘洒,晏颂慌忙去抓,却扑了个空:“别走……。”
一阵大风吹来,霎时间,漫天骨灰飞扬,像是飘了一场漫天的灰雨,谁在耳边轻声呢喃……
晏颂忽然仰头,一声嘶吼震耳欲聋,脖颈手背上青筋暴涨,一时天阴地暗,世界都为之怵哭。
庄曦月扑过来抱着他:“阿颂,你别这样,妈看了难受。”
晏颂忽然推开她,阴冷的吼道:“你为什么瞒着我?”
庄曦月哭着摇头:“妈也没办法,你要知道,怎么会乖乖订婚,可这是你太爷爷的意思……。”
“我为了晏家放弃了她,可是现在我终于失去她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什么都不要了,求求你把云涯还给我,什么晏家、什么功名利禄,我全都不要了,我只要云涯……。”他像是疯了,追着风的方向而去,跑远了,知道身影消失在影壁后,再也不见。
那是庄曦月最后一次见到晏颂,从此之后,这个世间,再也没有晏颂的消息,他像是随着云涯的死,一起湮灭了一般……
裴轻寒摇头笑了笑,抬头看了眼天空:“你看到了吧,他还是在乎你的,可是有什么用呢……?”
他下意识往胸口一摸,云涯最后的遗物,他想留着做个念想,陪着他走过人生最后的旅程,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晏家这一代最有前途的子孙,为了一个女人从此失踪,一时引人唏嘘不已。
而裴轻寒,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撑着一把雨伞,遗世独立般走进了警察局自首。
半年后,判决结果下来,因故意杀人、持枪罪等等数罪并处,鉴于情节恶劣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那一天,天空蓝的透明,白云像棉花糖一样柔软,像是初遇她的那天,他在人流中奔跑,危机四伏,无意中和她的命运纠缠到了一起……
云涯,如果有来生,我要先一步找到你,这次,我不会再选择放手。
他被蒙上了头套,押往刑场,跪在地上的时候,在枪口瞄准他的时候,他的心出奇的平静,走到这一步,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砰”。
飞鸟走兽,惊奔而走。
奇怪,并没有多痛……
他以为自己死了,是在地狱吗?但是地狱也太豪华了吧,到处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在那高高的皇座之上,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他能感觉得到,那是一双世界上最冷静残酷的眼神。
“裴轻寒,你后悔吗?”
那道声音似是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空灵冷静的回音,缓缓的飘荡在他的耳边。
他仰着头,看着重重浮华的背后,隐匿着的那道纤影,郑重而坚定的说道:“从未后悔。”
顿了顿,他问道:“你是谁?”
“从未后悔?”她轻轻的反问,语气有些羡慕、也有些嫉妒、更多的,是讽刺。
缓缓转身,那满室的金黄刹那间更灿烂了几分,几乎要刺瞎他的双眼。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是你……。”
——
幽静的山林,他追着风儿跑:“等等我……云涯你等等我……。”
漫天的落叶,秋天来了,簌簌飒飒落了满身。
不知不觉跑到了悬崖边,眼看他一脚就要踏空,崖顶清修的和尚拉住了他,摇头叹道:“缘起缘灭,缘聚缘散,施主为何执迷不悟?”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唉,我要去追她了,她马上又不见了,你别拉着我啊和尚……。”男人满身衣衫整洁,相貌出奇俊美,然而目光呆滞,言语疯癫,已然走火入魔。
“世间最难解唯情之一字,失去了便是失去,你极有慧根,不如入我门下,日夜苦修,为她祈福,也算了了这段尘缘。”
“你滚开,我才不要当和尚。”男人嫌恶的推开他。
“阿弥陀佛,施主已然魔障了,如不及早回头,恐生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