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花生运到大场,你二伯和堂哥他们兴许再等一会子才能回来。”
“哦,我其实也没啥事找她。四婶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正说着,忽然听见一阵嚷嚷声,好像有人在吵架,农村里妇女吵架太寻常,冯荞起初没当回事,可听着听着,怎么好像二伯娘那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呀。她仔细一听,拔腿往那个方向跑去。
还真是二伯娘,她正抓着一个妇女撕扯,凶巴巴地连撕带骂,连打带踹,那妇女被她揪住头发摁着脑袋,也看不清是谁,旁边几个妇女围着拉架。冯荞吓一跳,赶紧跑了过去。
“二伯娘。”冯荞一边叫,一边试图把二伯娘拉开,好几个妇女也帮着拉,可二伯娘揪着那妇女的头发不松手,她身板壮力气大,别人一拉她,那妇女就只能低头弓腰撅着屁股,十分狼狈地被她揪着走。
一团混乱中,众人好不容易把两人拉开了,那妇女的头发也薅掉一大把。只见二伯娘两手一叉腰,吐出一口唾沫:“呸!我抽不死你个烂货。”
冯荞赶紧一辨认,那妇女是孔志斌的堂婶,村里人平常称作孔四家的,记得这人前两年因为些鸡毛蒜皮的事,跟二伯娘干架,在二伯娘手上吃过亏的……话说她咋还没学乖呢。
当着外人在,冯荞也不好多问,只好一边劝,一边想把二伯娘拉回家,可二伯娘那身板,冯荞哪里拉不住,眼睁睁看着二伯娘甩开她,直往村东去了,那架势,撸着袖子叉着腰,风风火火锐不可当,一边自己还气得要命,一路走一路叫骂,走到村东头的一段路上,就那么挺着肚子,岔着腿,手指着东北角亮开嗓门叫骂。
她也不指名道姓,也不骂别的,就一个劲儿骂“黑心肠”“烂舌根”之类的,二伯娘骂起人来,标准的农村妇女骂大街,那词儿一串一串的,朗朗上口,还自带节奏,简直莫名气势又莫名喜感。
“……你个坏良心的,你个烂肚肠的,你造谣嚼舌说瞎话,你还是不是人?你头顶长疮脚底流脓,你整个坏透气了。你个黑心肝的贱货,你个毒肠子的烂货……”
冯荞琢磨着,她这是骂谁呢,孔四家倒是住在村东北,可是……冯老三的家就在前边呢,二伯娘可不正对着冯老三的家骂吗。
二伯娘虽然凶横不好惹,可她性子直爽,素来很讲理,绝不是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泼妇。冯荞听她骂了这半天,心里大约有点儿数,可又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
二伯娘叫骂了半天,骂得累了,也不见谁敢出来应一声。堂哥他们闻讯也匆匆赶来,跟冯荞一起连哄带劝,好容易一起把二伯娘拉回了家。
“二伯娘,你消消气,喝口水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