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会什么试的,也不消回回那么伤神用功去做。你从前的成绩在那里,只要春考过得去,难道还怕进不了书院?若是熬坏了身子,才是什么都完了。”
傅清溪从来少见自家这个向来端肃的大舅母这般长篇大论的,尤其还如此语重心长,忙都垂首敬领了。结果晚间又有碧梧院的婆子送来一碗冰糖燕窝,说是大太太叫送来给傅姑娘的。
陶嬷嬷见了纳罕,傅清溪便把下晌的事情说给她听了,陶嬷嬷笑道:“看来大太太是瞧着姑娘用功出息,真心疼上姑娘了。”
傅清溪笑道:“我倒有些不好意思。”
陶嬷嬷道:“这就跟咱们要好的人家,看谁家的小娃儿生得好惹人疼,便忍不住要多关照点一样。自家得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也总想起来要送些过去。大太太养了大姑娘这样出息的女儿,只是四姑娘性子强了些,有些不服管,再看看姑娘你,看着就那么知事省心,这长辈的心可不就热起来了!”
傅清溪听着只笑,陶嬷嬷却又叹道:“这一个人一个人的性子。大太太这话,要是换个人说了听着,就跟不怀好意似的,叫人不用回回用功去比试,不是叫人多心?尤其那里还有三姑娘、四姑娘呢。可是这话儿到大太太这里,那真是实打实地疼姑娘才会说出这样话来。姑娘只看大太太对四姑娘就知道了,大太太疼人原是这个路数的。舍不得叫娃儿吃苦……”
傅清溪听了这话笑倒,忽然又心里一亮似的。
晚间躺在床上细想,这一样的话,有的人说出来就是别有用心,有的人说出来就是真心疼爱。明明话都是一样的话,却是因为底下的心象不同,就生出偏差来了。可这别有用心的人说的话,未必就真能害到那个受这份用心的人,而这个真心疼爱的人的所作所为,也未必对彼此真有好处。那就要看“受者”的心象又是如何的了。
照着今日陆吾书院的老先生所言,这世上的“无限”本是如如于此的,只是各人各有一个“有限”,就读出千差万别的事儿来了。今日答那题,若是自己寻常做米契时候,有相类的信息环节,恐怕出错的几率就极小。可因在文里,替那个主人公着急,心不由自主地偏了,一厢情愿地愿意“赚”,急着“赚”,明明有些摇摆的信息,也不自觉地朝着“有利”的方向去解释,细想来却是因为自己想要被骗而顺水推舟地骗起了自己。
这不过是一本书里一时的情绪所致,而自己这日常中,有个比书中的人物重要地多的“自己”,还不晓得犯过多少这样“不由自主”和“一厢情愿”的事儿呢。这为学之道,转到后来,恐怕是要在自己身上下功夫的。
她却不知道,真是多亏了她那个叫人害怕的四哥,只在临答前的那一刻清明,就给她换了多大的机缘。
第119章 暗流
大太太那里对越苭也十分发愁,她又把越萦的嬷嬷也叫来问了, 果然连越萦都吃不消傅清溪那样的作息安排, 便也有些起了叹心。马嬷嬷也顺势劝道:“看姑娘是有心要用功的, 只是那法子恐怕不太对。毕竟傅姑娘那性子从小就内向,同我们姑娘大不相同的,实在不合适还强着, 反伤了姑娘的上进心,更不好了。”
大太太长叹一声:“我怎么会没想到这些呢?只是她从读书以来,荃儿没教过她?拜托了多少个教习?总是不成!要去天香书院,那么费劲, 也还是叫她如愿了, 回来不也还是这样!我想着,或者……这孩子就不是个读书的命儿吧!”
这话马嬷嬷不能接了,说不是,自己也没什么能叫越苭轻松上进的法子,若说是,那更不像话了。便只好含糊着劝了几句。
一时外头说四太太来了, 大太太起了身,金氏已经进来了, 大太太便笑道:“这可稀奇了, 有什么事儿你打发个人来说一声儿, 我还能装作没听见?还巴巴地自己跑一趟。”
金氏笑道:“我就是想你了,来见见你,旁人怎么能替?”
大太太失笑:“你这张嘴啊!才从颐庆堂散了多会儿, 就想起我来了?!”
两妯娌相互打趣着,都落了坐,玉环玉簪端了茶上来,金氏笑道:“我有件自己的事儿要同嫂子商议,可不想叫她们听着!”
大太太只好叫伺候的人都下去,还特地吩咐马嬷嬷:“你在外头守着,别叫哪个偷偷听了去!”马嬷嬷笑着领命,一众使唤人便都退出了屋外。
大太太正想再打趣几句,却见四太太换了郑重色神色,心里诧异,问道:“怎么了这是?”
四太太往她那边凑了凑,低了声儿道:“嫂子,这话我还真不晓得怎么说好。不是我这儿的事儿,是我嫂子那里叫我给你传的话。这话却也不是她的,是洪家那里来的……”
大太太全不接头,疑惑道:“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我越发糊涂了。”
四太太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洪家太太使人叫我嫂子通过我给嫂子你传句话儿……就这么个事儿。”
大太太皱眉:“洪家?我们同他们家能有什么来往?!到底说的什么?”
四太太道:“这句话是‘别什么东西都想着去争’。就这么一句话。”
大太太更不解了:“‘别什么东西都想着去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