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道:“这么看来,倒不如他们姐妹们有决心了。”
三太太笑道:“说来说去还是大嫂子专生有出息的,苭儿也去天香书院长见识去了,三丫头也是个上进的,从上年开始到如今,拿了多少嘉奖了?我说是不是碧梧院的风水好啊。听听这名儿,碧梧,凤凰可不就是停在梧桐树上的么!”
大太太被逗笑了,骂道:“你这张嘴!四弟妹不在,就显出你来了!”
四太太眼看要临盆,如今是不敢随意出来走动了。一时众人又说起她那里的事情来,老太太又问了一回产婆乳娘小丫头等的细事。
这边傅清溪同越栐信真的琢磨出了一个买卖来,什么呢?打饭铺。
京城里举家做工的人家极多,天工苑天巧苑两处底下都有无数的试场工坊,丝织工一天的工钱少的二三百,多的能到六七百,刺绣的、雕板的、烧煤炼铁的、木工篾匠、瓦作画师……这两年天巧苑忽然壮大,越发要人手了。这么一来,许多家务事反倒顾不上了。
衣食住行,衣服那头董九枢已经做上了,两人就琢磨起这个食来。
一家人都在外头做活,下工时候各不相同,更添了麻烦,若是能在外头吃了省了自家手脚那是最好不过了。两人把几处人口聚居的坊街逛了个遍,面馆小吃倒是不少,剩下的就是小酒铺和正经饭庄了。吃碗面倒快,可面到底就那么几样,可挨不住天天吃。小吃更是同零嘴差不多,当不得正餐。小酒铺男人们去的多,累一天了,喝两盅聊聊天,要紧的是酒和下酒菜。大饭庄可不是日常吃饭去的地方。
这么一算,看来这“食”的空档还在,正是一个“时人所需,却无人主持”的好买卖。
两人又商量了,这“食策”既是要能代替自家做饭的,首先一个便不能太贵。且对上工的人来说,关键能吃饱,倒不需太过精细。还一个便是要快,若是慢了,一下工恨不得就能来个几十人,招待不过来自然留不住人。
本着“快、饱、家常、实惠”这几个要点琢磨去,最后就弄了个“打饭铺”出来。
每天捡着时令的菜蔬先都做得了,大锅子大炉子上一放,配上米饭、馒头、饼这几样,爱吃什么吃什么。各人拿了盆儿碗的来打饭,若没带的也可以从铺子里借了家伙什先打回去,明后日还来就成。一荤两素加饭也不过十几二十文,若是都要素的更便宜了。由于菜都是当令的菜,做得多又是直接从菜农那里订的,价格自然比单家另户各自买来便宜些。荤腥之类亦是如此。
尤其越栐信还一力撺掇傅清溪研究研究哪些食材价钱低,拿来想法子做好吃点,真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可惜傅清溪在饮食上向无天分,只要她嚼得烂咽得下去的,便都觉着不错。幸好还有个越蕊,越栐信就把此“居家大任”交给了自家妹子。越蕊也是个容易上当的,乐颠颠接了活儿大热天的天天往小厨房跑,看得二太太又心疼又好笑。
事情定了,余下细事,两人也不肯错过。越栐信带了傅清溪同越蕊跑去自家表舅那里,把通盘计划一托出,就要拉表舅入伙。之前的茶摊已经叫表舅吃了一惊,这回见俩人拿了厚厚一沓子文书来,一样样说下去,真是头头是道。听到最后,不由得擦擦额头道:“你们这帮读书人要是同我们抢起饭碗来,可真是不给人活路了!我们寻常做买卖谁能想那许多去!”
越栐信笑道:“这个舅舅你只管放心!那真心读书的大多读呆了去的,我们这样的是极少数。”
地方他们俩早选定了,因这回不是一两个摊子了,得不少人手。又涉及到食材的采买,几处饮食的供货,都不是小事,是以还得有个正经买卖人合伙才好。
越栐信表舅也是个异数,跟俩孩子一本正经谈起事来,由着他们一条条细说了,还真立了文书,三个人合伙做这打饭铺的买卖。这回声势更大了,一开始就是六处铺子同开。说是大,因里头不设桌椅的,倒不需多大地方,只是几处同开,又是一样名号,才有点“大”的意思。
他们这里都开张三五日了,二太太才得了消息,一行叹儿大不由娘,一行又替自家亲戚担心。特地请了来家里吃便饭,说起这事儿来,便道:“我说大表哥你也真是……这孩子们瞎胡闹,你还跟着掺和。你做的那买卖,当日花了多少心思的。如今弄起这些没要紧的来倒利索了!”
表舅喝口酒,笑着对二老爷、二太太道:“你们是不晓得他们怎么找上的我。说句实在话,我当日若有他们这份脑子,也不消吃那许多冤枉亏了。他们连那几处开铺子的地方周边有多少人家,大路小巷寻常如何走的,这里头住的人多半在哪里做活上工,能大概有多少收入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然后告诉我,这做生意,就是做人的生意,这里住了什么人,有什么需求,顺着这个去,自然能成的!我一想,太他娘对了!再对没有了!我还能说什么,我倒想向他们请教请教我眼前的生意要如何做了!”
二老爷听了浅笑,二太太看看这俩人,问道:“老爷也知道这事儿?”
二老爷道:“那两个跑我书房里不晓得翻了多少文书,我倒没想到还真叫他们做出点东西来了。”
二太太长出口气,有心要说几句,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