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
“许叔~”
清晨,许锐锋还在被窝里趴着呢,狗剩子便开始敲门了。
温婉正在院里洗衣服,一边应答着,一边用腰间的围裙擦手:“唉,来了。”
门一开,温婉满脸笑意:“呦,姚大夫啊,您怎么来了?”
老鹞鹰一脸正经的说道:“这老许不是因为走垛的事伤了么,我来瞅瞅。”
他有两处买卖的事温婉知道,更知道自己男人在人家马帮走垛,眼下受了伤,当老板的来慰问一下倒也合情合理。
“哎呀。”
温婉一拍巴掌,特别不好意思道:“对不住,老许还没起呢。”说着话就往屋里跑:“老许,老许~快起来,姚大夫来看你了。”
许锐锋这个烦,他能睡好的时候原本就不多,现在这一搅和,满肚子怨气儿。
“姚大夫?”
老鹞鹰在外边喊着:“老许啊,伤好点没有?”
一听对方的动静,许锐锋就知道这是有事。
他来北满都多少年了,搬到瓦房店时间也不短,可这些日子里,老鹞鹰从没登门过哪怕一次,生怕哪次登门给许锐锋招来尾巴,这回怎么来了?
“赶紧,上街买菜,中午留老……板在咱家吃饭。”
人之常情温婉肯定懂,打床头柜里掏出两块大洋和一把法币便往门外走。
紧接着,老鹞鹰进屋了。
他都没让许锐锋起床,掀开了衣服先检查伤势,随后就坐在狗剩子从外屋搬进来的椅子上说道:“放心吧,伤口基本上没什么事了。”
“你怎么来了?”
许锐锋穿着蓝布大裤衩坐在床上围着被,不解的看向了老鹞鹰。
狗剩此时很懂事的走出了房间,就坐在院门口的门槛上,摆出一副小孩不爱听大人聊天的模样抬头望天,实际上,周围一切动静都在这孩子眼睛里。
“正好,给我看看这个。”
许锐锋一伸手,从鞋里拿出一粒白色药片递了过去,当这东西进入了老鹞鹰的手中,对方立即惊讶的说道:“你哪来的?”
“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许锐锋不答反问。
“抗生素,对你那伤大有好处,只是这东西日本子正在控制,连我都弄不着……”
许锐锋这才满意的点头:“昨儿我们家那口子拿回来的。”
“难怪。”老鹞鹰似乎对此也心知肚明。
“见过氰、化钾以后,这东西我也不敢吃,就随手扔进了鞋里,假装喝了口水糊弄过去了,这不,正准备让你看看是个啥,你就来了。”
“老登,你说咱是不是有点小人之心了?”
老鹞鹰秉承着江湖人的理念回应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不知道为什么,当温婉的身份逐步开始清晰,许锐锋越瞧人家就越觉着自卑。
这已经不再是自己花五十块银元买回来那个村妞了,人家现在往大了说,是抗日救国,往小了说也得是舍己为人,那未来是和李邵阳一样的人,没准就能带上民族英雄的帽子,老许呢?草莽。
“弄明白温婉是哪方面的人没有?”
老鹞鹰纠正道:“反正她不姓蒋。”
许锐锋一愣,这话听着过于肯定了,老鹞鹰可是个说话只说七分的紧嘴巴,什么时候下过这般定论。
“你怎么知道?”
“蓝衣社找咱了,通过竹叶青递过话儿来了,原话是,‘许兄壮举吾等皆拍手称快,望会晤’。”
“什么意思?”
“招安!”
这才是老鹞鹰能在许锐锋身边待这么久的原因,他除了身手不行以外,脑子、医术,都是一等一的,即便在绺子里,那也不是一般炮儿。
许锐锋再问:“他们找咱主要目的是啥?”
“你知道五省自治不?”老鹞鹰干脆不问了,这事对他来说都听着新鲜,更别提许锐锋了。
日本希望收买、分化、扶持汉奸等等手段将华北、山东、山西、察哈尔、绥远等地分别建立起全新政权,如控制伪满一样将其牢牢控制在手里,从而达到分裂华夏逐步蚕食的目的。
蓝衣社现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要破坏、揭露一切有关‘五省自治’的阴谋,彻底毁灭日本全力打造的‘大东亚共荣’形象。
如此一来,招兵买马就成为了最关键的一步,而许锐锋这个时候干掉张红岩等于主动站到了日本人的对立面,当然是他们所要争取的目标。
“你答应了?”
老鹞鹰微微一笑:“你这主心骨没点头,我能乱说话么?”
“蓝衣社让竹叶青给咱们带话说想和你见一面,面谈国事。”
“你怎么说的?”
老鹞鹰展现了自己的睿智:“我说,你老许现在身份敏感,不适合见面,要有任何需求,我老鹞鹰愿意舍命代劳。”他接着说道:“如此一来,你也有个缓和的余地,想见面,直接去就行了,到时候用个怕有人走漏消息的借口也就能糊弄过去。现在是他求咱们,肯定不会追究,就算有坏心眼子,也不至于用对付你许锐锋的严阵以待对付我老鹞鹰,起码到了谈不拢要逃跑的时候,咱们能省点劲儿。”
“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