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婢女道:“这……请皇上饶命。奴婢是怕叨扰皇上,才受了公主之命,直接出宫了。”
“朕是问你,为何短短几日去的这般频繁。”他的眼中闪着一抹怀疑。
“公主那日派奴婢过去,回来后知晓王侯咳疾甚重,便命奴婢熬好了梨汤,给王侯他趁热送过去。”她开始胡诌着。
尉迟夜冷哼了一声,道:“梨汤?带侍卫进来。”
贴身婢女不知皇上会有这招,当下脑袋眩晕不已,就要骇的昏倒。
她嘴唇发白,浑身流着冷汗,默默哆嗦着。
下人去请侍卫,只见那侍卫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禀道:“皇上。”
“她出宫时,可有带任何一物。”
“回皇上,无。”他坚毅回之。
婢女的双腿发软,跪在地上就要撑不住,巨大的压迫感使她惶然不已。
尉迟夜的目光瞬即变得冷然十分,他沉声道:“你敢欺君。”
“不,不是的皇上。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啊。奴婢只是,只是真的不愿意来叨扰皇上,只觉得有公主的口谕应是可以的,便也没有想那般多了。请皇上,请皇上恕罪。”
末了,她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道。
侍卫看都不想看她,好在这次没出什么大事,要是有个意外,负责任的就是他了。
看来下次还是应该再谨慎一些的。
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道:“皇哥哥!”
尉迟夜眼神示意,让人放她进来。
“皇哥哥,要罚就罚嫣儿吧,此事与我的婢女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是嫣儿私心不想让她去同皇哥哥要出宫口谕的,擅自做主的人都是我。还望皇哥哥不要怪无辜之人。”
尉迟茗嫣站立着,低眉道。
“那嫣儿且说说,为何频繁差此婢女去王侯府上啊。”他神色微动道。
“是因为,嫣儿听说那王侯病了。嫣儿素日里头与阿瑾姐姐关系甚好,皇哥哥您也是知道的。只是如今,她在边疆生死未知,之前又同王侯这般密切。嫣儿便想着,左右在她不在时,好生替她关照着些王侯。”
她停顿了一下,见他似乎是在思索着,便继续道:“皇哥哥,真是如此。嫣儿只不过是多关切关切王侯罢了,其他真的没有什么。皇哥哥请相信嫣儿。”
她头一回,正色的对着他行礼。
尉迟茗嫣曾经久病在宫中时,从未权衡过自己与他之间的关系。
但是渐渐的,日子久了,她发现自己的皇哥哥离自己越来越远,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她知道,他毕竟是君王,又如何只能守着她一人呢?
没有对她生气,惩罚她,已是莫大的恩宠了。
“那,前几日军中将领来通报朕。说你派人去打听,先皇曾在世时,给你留下的一支护卫军,这又是如何一回事啊。”尉迟夜总是觉得,这一系列的事情似乎有所关联。
他猜测着,却又不敢去证实。
“只是嫣儿忽然想起的。因这边疆同西谟一战免不了,嫣儿便想着,或许可以能够为皇哥哥效这份力,仅此而已。再者,皇哥哥不是已经将嫣儿的这护卫军,收编去了别方驻守了么?”最后一句,她不知是不是自嘲。
尉迟夜听她这么说着,眼眸闪了闪,有些不自然。
不属于他的军队,他当然不会留着供自己忌惮,只有发挥到极致,才可安然坐这龙椅。
“你身为公主,又是未嫁的女儿身,怎可三天两头去王侯府中。若是让朝野上下有了流言蜚语,你打算让朕如何自处啊。是将嫣儿许配给王侯么?”他虽面上说的淡淡,又似玩笑一般。实则,也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早已这般作想。
尉迟茗嫣听了忙跪下道:“皇哥哥不可,嫣儿只想好好待在自己的寝殿里,哪里也不去。”
“起来吧,朕同你说笑的。朕还不舍得这么快将嫣儿嫁出去。”有了这心思,他便不再计较此事了。
“那皇哥哥,是否原谅嫣儿了。”她倔强的跪着,只要他不说是,她就不愿意起身。
尉迟夜沉吟了一会儿道:“罢了,朕就不计较了,起来吧。”
她面上带着些欣喜,连起身道谢。
“王侯的病,可好些了?”他不知是问谁,饮了口茶道。
贴身婢女忙回之,“皇上,奴婢见王侯的咳疾好似缓过来了。”
尉迟夜点了点头,“既如此,能上早朝了吧。”
尉迟茗嫣瞪了婢女一眼,后者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当下闭口。
“皇哥哥何必那么急呢,不如等王侯大人完全好了,再说吧。”她眨了眨眼。
“行,朕都依你。”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放下杯水。
她开心的明媚一笑,嘴中道着皇哥哥最好了。
但是在心底却默默的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她要同自己最亲的皇哥哥这般表里不一了。
因为此时她的立场已然同曾经不一样了。
既然要帮,就得帮到底了。
现在的阿瑾姐姐,也只能靠王侯救之了。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努力一把才是。
而此时,边疆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