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一筹。赭思考了须臾,觉得也正常,官吏们不论内心如何都不敢显露于人前,而不能摆上台面,再怎么绞尽脑汁也终究会被狭窄的空间限制发挥,而眼前这些家伙在清水只差自立为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心中感慨完了,赭举起酒盏,众人见他举起酒盏,也纷纷给面子的看向他。
赭笑问:“本官想向诸君借一物,不知诸君可愿?”
贪得没完了吧?
送了那么多财货居然还不够。
一名农场主笑道:“邑令大人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吾等必定令邑令大人如愿。”
“是啊是啊,邑令大人尽管开口。”
“吾等一定为邑令大人献上。”
赭闻言露出了松了口气的神色。“诸君如此慷慨本官就放心了,诸君且放心,本官要的也不多,只是诸君项上人头罢了。”
“大人尽管...”下意识开口的宾客不由卡住,邑令大人刚才说的什么来者?
在宾客们反应过来前赭蓦然将手中的酒盏摔在了地上。
铜爵坠地,百名刀斧手冲了进来大开杀戒,喊杀声、惨叫声纷纷响起。
能跑到清水开拓的农场主不一定是好人,但一定不是纯粹的废物,多少都有些武力,很快有宾客反应过来扑向赭,纵是与宴时他们的武器都被除了,但赭同样没有佩戴兵器,他们就不信制服不了一名案牍劳形的官员。
在赭举起酒爵时便默默往赭身边转移,这会已经跑到了赭身边的息妧见了立时想出手帮忙,可不能让赭出事,却见赭自己迎了上去,以一敌六,三拳两脚便将人揍翻在地,通过骨头折断的咔擦声不难判断伤势如何。
息妧默然须臾,万分庆幸三日前自己的决定。
***
三日前。
琴声幽幽,埙声古朴。
息妧随着仆从行至后院时看到的便是一对男女一者坐在廊下抚琴一者坐在栏杆上奏埙,琴声与埙声你来我往,默契无间。
息妧挑了挑眉,说实话,她一直不理解青蘅为何看上赭。赭不是那种常见的为官千里为财的人,但他也不是什么出尘脱俗的人,不过人世间一俗人,但见了眼前这一幕,莫名有些理解了。
一曲毕,青蘅对赭伸出了手,赭从身上掏出一包饴糖放到青蘅手里,笑道:“你赢了。”
息妧疑惑的看向青蘅。
青蘅笑容灿烂的解释道:“我与他打赌你几时会来,赌一包饴糖,我赢了。”
息妧问:“那你们有没有赌我为何而来?”
青蘅道:“没有,不是所有事都适合开玩笑。”但没有打赌,她与赭心中也是有思量的,只希望是她所想的那种。
息妧将自己打包带上的账册献上。“这是我控制的所有土地,愿配合王的新政。”
青蘅松了口气,虽然相信息妧会做出理智的选择,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息妧犯糊涂。
息妧察觉到了青蘅的神情变化,青蘅并不是会隐藏情绪的人,也不愿意隐藏情绪,因而熟悉的人很容易从青蘅的神情判断她的情绪。“无病很担心我?难道有别的问题?”
青蘅点头。“是有别的问题,你与他谈吧,我只是一名流浪乐师,你与他谈完后我们一起去饮酒,许久没有一起饮酒了。”
息妧欣然道:“行啊,去我的农场,那里有我的一座酒窖,藏了许多佳酿。”
***
想起三日前与赭的谈话,息妧一身冷汗的看着面前的杀戮场,十二分庆幸自己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否则当下地上滚动的人头必有一颗属于自己。
杀戮终有尽时,何况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杀戮,不足一刻时间宴饮的宾客便死了六成,剩下四成没被杀的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刀斧手们也没理会这些人,将满地的尸体和人头拖了出去,但擦洗地面这种细致活显然不是一时半会能处理的,因而赭干脆忽略了地面的血迹。
赭举起酒盏热情招呼着:“诸君且饮,不要被这意外的小插曲打扰了,歌舞继续。”
老实说,没人还喝得下酒。
息妧最先配合的坐回原位端起铜爵。“共饮。”
在赭的热情与息妧的配合下一场气氛诡异的宴饮平安结束,每一位宾客都积极表示自己会配合政策上缴土地。
后院中青蘅悠然抚琴,嗅到前院传来的血腥味,有些担心。“元,你说他的性情是不是太酷烈了些?”
“不好吗?”
“不好说好不好。”青蘅道,辛筝的性格已经证明了人的复杂,单纯的论心性为人,辛筝连正常人的及格线都达不到,但辛筝的所作所为造成的结果都是好的。“我只是担心他的未来,过刚易折。”
元颇为惊奇:“你哪看出他刚了?”
青蘅道:“他已经选了未来要走的路,并且打算一往无前的走下去,但这条路会很难走。”
元问:“你要阻止他吗?”
青蘅摇头。“不,生命虽然重要,但找到自己想要的事物并为之付出一切更有价值,便是死也无憾。”
元道:“我的错,我忘了你们这些神子的三观和正常人不同。”正常人视生命为最重要的东西,但神子都是拿生命当最有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