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这么多年花的钱花得很值得,发现王师对民秋毫无犯后占据大部分人口的中底层氓庶便开始袖手旁观。
也不是没有地方的义士试图组织当地氓庶阻击王师,效果不佳,一边是正常的税赋,一边是苛捐杂税,氓庶不想为了几块肉几尺布牺牲自己的生命阻止后者,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更别提这笔账不论怎么算都不划算。哪怕氓庶不会算账也无妨,游医与甘木医馆会帮他们算。
除此之外,这十余年里鲸渡勤练水师,打造出了一支新的水师。若非云水下游不在控制中,且与西荒隔了半个大陆,不然辛筝也不用这么麻烦,完全可以让云水水师跑到辋川海来,可惜现实骨感,之前的来不了就只能重新练一支,所幸辋川海上这些年水贼死灰复燃,有足够的水贼练手,最终练出来的成果不错。
最后也是对太昊国最要命的,清任跑了以后接任相位的人是公孙仪。
辛筝对自己挑人的目光感到了十二分的佩服,虽然当年挑的说客有百十人,但这里头的公孙仪与卫胜着实出人意料,尤其是公孙仪,太突出了。
太昊国的朝堂这些年被他给祸祸得够呛,太昊侯的疑心病被公孙仪给利用得十分完美,让辛筝都忍不住每日三省其身,疑心是病,若控制不住后果真的很严重。
不到半载大军便顺风顺水打到了金乌城,遗憾的是太昊侯并不想投降,谁劝都没用。
辛筝无奈,只能打这一场攻防战,打了足足两个月,双方死人无数,城中粮食耗尽,太昊侯下令以老幼病残充军粮。
老幼病残的价值的确不如青壮,反抗能力不强,但老人有儿女,幼子有父母,而残弱者,除非生为贵族,否则能够活下来必定有爱他的家人任劳任怨的照顾他。
以人为军粮,最好的做法还是搜刮敌人的尸体,但谷宜臼与羊角发现金乌城在收集尸体时便马上想到了金乌城想干嘛,专门组织人手回收尸体,坚决不让金乌城抢走一具尸体。
太昊侯以老幼病残为食粮,也是无奈之举,奈何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共情他的无奈。当然,历史上每次发生守城时易子而食析骨而炊的悲剧都有很多人不能理解,但所有的异议最终要妥协于镇压。
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反抗,有能力反抗驳回的都是贵族,但充饥不会吃到贵族的头上,捐出妾侍足以感动很多人,至于直系后代....妾侍下锅煮了可以再纳,后代下锅煮了,也不是不能再生,但贵族子弟打小接受精英教育,投入那么多资源培养,就这么吃掉,不划算,自然是不能下锅煮的。
最有能力反对的贵族是安全的,而不安全的氓庶没有足够的脑子组织起来,很容易镇压。
妥协还能苟活一时,不妥协的话,谁反抗谁先死,人都是想活的。
然这回金乌城中有公孙仪,抓住机会担任了脑子的角色,将不满者组织起来发动叛乱打开了城门,王师长驱直入,迅速控制金乌城。
辛筝又没见到活的太昊侯,太昊琰兵败后选择饮药,她的曾孙选择自刎,都很干脆。
辛筝在纷纷扬扬的落雪中踏入金乌城,随着金乌城的陷落,剩下的城邑也陆续在辛筝派出的军队与说客的劝说中放弃抵抗。
在公孙仪与清任的辅佐下,冬季结束时辛筝便初步接手了太昊国大半的疆域,却一点都不开心。
清任以为辛筝是为剩下的疆域不开心,道:“还剩下的十余城都是新近打下来的,太昊国原先的控制便不强。”自然也不会太将取代了金乌城的辛筝当回事。
辛筝道:“我不是为那几座城不开心,我也没有不开心,我只是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清任疑惑。“什么问题?”
辛筝道:“分封制下,哪怕国都被攻占了,也无法控制一个国家,因为各地的分封贵族会反抗。但废分封之后,取代了分封贵族的官吏们会在国都被攻占后迅速投降。”
清任想了想,道:“那是因为您是王。”若辛筝是其它种族,大部分地方还得跟她切磋下去。
辛筝道:“可我以前灭亡的国家也与我一般是人族。”
清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倒是公孙仪道:“不一样的,封地是属于贵族的财产,官吏的辖地却非官吏的财产,官吏只是代旁人打理。”
自己的财产和别人的财产,心态自然不一样。
辛筝恍然。“就是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有一日异族攻入,地方会不会也如此。”
清任道:“不至于,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辛筝问:“利益给得够呢?”
清任干巴巴道:“那也不可能所有人都动心。”
“大部分人会动心。”辛筝道。
清任无言。
公孙仪笑道:“强干弱枝,兼之心态不同,不免如此,但帝国怎可能有那一日。”
元洲都第四个王朝了,哪有不灭的王朝,辛筝最终还是忍住了心里话,感慨道:“凡事有利有弊吧,但不论如何,废分封都比分封要好。”
公孙仪的眼神有一瞬的失落。
接收了太昊国大半的疆域,辛筝并没有马上就去跟剩下的疆域较劲,而是一边让王师轮换着休整,一边征召各地的军队与半数王师前往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