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辛筝下床去妆台前捯饬形象,再怎样也是宰辅,虽然她不介意形象,却要考虑朝廷的颜面,披头散发的去工作,御史能从早弹劾到晚。
君离想了想,也不睡了,跟着起来。
辛筝道:“你没必要一同早起。”
“都已经醒了,躺着也无聊。”君离道。
“可你昨晚又睡了多久?”辛筝道,她还没忘记昨天晚上回来时君离并非躺着的,而是坐着睡的,显然是在等自己。
“我也没想到你那么晚都没回来。”
“以后莫要等我。”辛筝拿起梳子准备梳头。
“行,我以后给你留一盏灯。”君离随口回道,走到辛筝身后去拿辛筝手里的梳子。“我给你梳。”
辛筝松了手。
梳子是用牛角做的,穿过发丝,轻刮头皮,头皮非常的舒服,惬意的氛围里辛筝下意识的闭上了眼享受起来。不一会,手指轻捻着羊角手串,原本放松的脑子也开始活跃,思考起如今的战事,以及兖州的民生。
战争是个无底洞,兖州如今的民生已经不是凋敝二字能够描述的,不少地方已发生饥荒。君离送来的沃西新粮可以说是解了燃眉之急,但只是暂时的,这场战争还有得耗。
正思索着如何破局,一缕发丝划过眼前落至耳畔,辛筝怔了下,抬手捏起发丝。
察觉到辛筝的动作,君离问:“怎么了?”
“有一根白发。”辛筝将雪白的发丝挑出来瞅了瞅,确定自己没眼花,有些感慨。“老了。”
青婧提供的生发养发方子很有用,洗头与梳头发时头发是不掉了,但它改褪色了。
纵然不爱民,拿氓庶当工具,但坐上这个位置获得权力的同时也意味着承担起了数千万人的生活,如果感受不到压力,必定是达到了青婧的境界:不拿自己当人,视众生若动物。
很遗憾,她只是没有节操和下限,并非出神入化。
熟练的揪起白发就要拔掉,却被君离按住。
“白发也是发,揪多了你也不怕英年早秃?”君离道。
辛筝面露古怪之色。“英年?”
“你如今是第几境?”君离问。
“第四境。”辛筝回答。
君离讶异。“你也突破第四境了?何时的事?”
“五天前。”辛筝道,五天前她体内的真气全数转化为了真元,正是武道第四境的特征,那对同门研究的锻体操着实神奇,突破第四境实在是太难了,更别说她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政务上,分给修炼的时间和精力都有限。
不过——
“也?你也突破了?”辛筝问。
“对啊,比你早点,三个月前,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君离道。
“改天吃大餐庆贺一下。”辛筝道。
“我打听一下条邑哪家食肆幌子多,到时一起去吃。”君离在辛筝点头后继续道。“说起来,第四境后天返先天,寿可两百载,你如今才三十七,正是青春年少,年纪轻轻的不要感慨什么老了,我比你还年长呢。”
“咱俩不一样,你是长生种。”辛筝有些失神,不同于她因为习武而维持年轻的容貌与健康,君离的年轻是真正意义上的年轻。
莫名的,她想起了画旬,那个在南溟守着画的鲛人。
“我也没长寿到龙伯和羽族那般程度,只是比普通人略长一些。”君离道。
辛筝道:“那很好,我死的时候你也会死。”
君离疑惑。
辛筝道:“我死的时候想拉你一起死。”
君离点头。“没问题,不过要提前给我时间安排后事。”
沃西那么大一个摊子,他撒手可以,但不能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撒手。
辛筝无言。
君离将辛筝的头发往前面拢了拢:“还有别的白发吗?”
辛筝瞄了眼。“并无,怎么了?”
“生了白发,除了拔掉,还可以用墨汁染成黑色。”君离道。“你的头发又浓又软,手感甚佳,若是秃了,太可惜了。”也影响他抱辛筝时的感受,至于白发显老,且不说不管是白的还是黑的他都看不见,就算看得见,君离觉得满头白发也好过头顶锃光瓦亮。
“能不提秃吗?”辛筝不悦。
秃啊秃的,让她很容易想起自己早些年大把掉头发的事。
“好好,我不提,我给你染头发。”
因为只有一根,染发并不难,只是墨汁易褪,且辛筝每日都要沐浴热汤,如此一来每天都得染。心知辛筝不愿浪费时间在这些琐事上,为辛筝绾好发后君离道:“回头我问问阿母和友人,神裔氏族有没有什么给头发长久染色的东西。”
神裔氏族内部什么特立独行的品种都有,保不齐就有研究怎么给头发染色的。
“你又看不见,怎么如此在意?”辛筝不解。
“兕子很美。”君离道。
“你又看不见。”
“我是眼盲,非是心盲。”君离摸了摸辛筝的发髻,确定没歪,再摸了摸木钗,也没歪,遂低头亲了辛筝一口。“行了,让侍女们进来吧,再不洗漱吃饭你就要迟到了。”
辛筝摇了摇铃铛,侍女们很快端着盥洗用具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