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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在昆北与商北的时候的日常便是修渠修渠再修渠,这么多年下来一个武将俨然专业的水利人才。
多年的渠终究不是白修的,宜控制的地盘只是粮食减产而非饥荒。
通过云水源源不断的送粮食过来,同时又从巫真殿那里购买大量的鱼获补充食物。
宜过得甚为轻松,这种轻松止步于发现的流民越来越多。
为了生存,流民会向着最近的繁华地带逃荒。
从高到低会有四种结局。
第一种,很能打,亦或是非常好看,被贵族看中买为家庭奴隶,亦或是落入角斗场靠生死搏杀取悦贵族以换取一份食物。
第二种,有一把子干活的力气,沦为田奴,这一种在如今的情况下可以忽略,地里的粮食欠收,贵族们没有买更多田奴的需求。
第三种,做皮肉生意。
第四种,沦为矿奴,矿奴的需求量非常大,不受任何年份与季节的影响,只要能干活,有多少就能吃下多少。
以及很难定义在哪一类的最后一种情况,连矿奴都做不了,只能沦为乞人,能活多久看运气,或许会比矿奴活得久,也可能死得比矿奴更快。
没有意外的话,流民中相对还有价值的会被贵族与庶人地主们消化掉,剩下的淘汰掉,亦或是流民们在被消化和淘汰掉之前先与本地因为流民涌入影响了生活的当地人的摩擦冲突激化后揭竿而起,然后被血腥镇压。
灾民都死了,灾情自然也解决了。
问题是这回多了宜这一变量。
宜为了修路一直都在积极雇佣人手,待遇从优,伙食有保障,流民都朝这涌来了。
前两个月宜对此很高兴,人多了,修路的进度也增加了,后来....
宜很想对流民们说不要再来了,我吃不下了。
但她不能说。
流民们肯配合在隔离营地里隔离是因为有希望,知道隔离结束后会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收入,能够活下去。一旦她关上门,没了希望的流民一定会在青阳国那边的引导下冲击自己的营垒,等于变相将人推到青阳国那边。
之前青阳国是试图逼隔离中与等待隔离的流民冲击军营的,只是她反应快,及时带兵将带头闹事的给杀了,再将那些因为觉得营地要完了想浑水摸鱼为以后的生活弄点的保障的给驱逐了。
之后又通过颁布一个青阳国军卒的人头换三个提前隔离的名额将麻烦扔回给青阳国让青阳国焦头烂额,这才完全平息。
当然,她自己也因为此事不得不自我隔离半个月,所幸运气不错,并未染上疫病。
但是流民越来越多了。
军营紧挨着云梦泽,云梦泽水量充沛,她只能通过河流下降的水位知道有旱情,但要说整个兖州大范围的旱情如何却是无法判断。
究竟还会有多少流民跑来?
穷桑国究竟什么时候出兵?
穷桑国不出兵她就不能走。
吹了许久热风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宜下了瞭望台去议事。
议事的人员除了军卒还有一些胥吏代表,军队的主要任务是与青阳国对峙,清理工地周围的猛兽巨兽,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管理流民。
因而管理隔离营地,组织人手维持秩序,修路这些全都是胥吏的工作。
宜出征还带着几百名胥吏本来只是为了让它们负责修路的事,结果情况赶不上变化。
所幸这些胥吏也很能干,在情况发生变化很快搭建起了一个临时的班子,再通过从流民里征召人手维持秩序等做法稳住了流民与秩序。
宜将如今的麻烦说了一遍,就俩。
一,穷桑国死活不肯出兵,也不知道是打算去找条邑的麻烦还是准备等他们与青阳国鹬蚌相争,它好渔翁得利,得想办法让它赶紧出兵。
穷桑国一旦出兵,战车就不可能再转向了,辛国方面也能放心。
二,流民越来越多了,因为打着修路的算盘,他们为这场战争准备的物资抽调的胥吏很足,留了很大的余量,但谁也没想到会赶上这场云水和云水重要支流都断流了的天灾。原本所有的准备都不够了,更无奈的是他们现在没办法说不,说不就得去面对那些不知道有多少染疫者的流民队伍的冲击,但也不能说明都不做。
对此宜想出了一个可以同时解决两个问题的办法。
吃下青阳国西北部的土地,然后作势要吃掉整个青阳国北部土地,如此没想到他们这么能打的穷桑国为了不让他们吃掉大头,必定出兵。
在大旱的当下,青国全境也只有毗邻云梦泽的北部疆域仍旧肥美,南部的草根树皮都快被啃光了。
等穷桑国出兵与青阳国打起来了,他们也就可以计划辛侯原本的战略了。
是的。
虽然是被迫出兵青阳,但辛侯也随之调整了下计划。
兖州西南的鸣原高地是个好地方,产良马健牛,南边是昆吾山脉,有不少矿藏,往东是青水流域,往西是商於之地,商於再往西是王畿,商於往北翻过商於山脉是商北低地。
在森林里修路也有对鸣原因素的考量,正常从商北往来鸣原,要么翻商於山,经山南的商於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