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成丘山,苍生死不足惜。”
安澜道:“可你都说了,族民们打不过贵族。”
辛筝道:“最开始时打得过的,狩猎采集的时代,首领和首领的子嗣吃的最多就是多一些,但和族民是一样的,双方身体差距并不大。哪怕是进入第二阶段,贵族半脱产训练,双方的差距也没到没希望的程度。后来进入农耕时代,贵族食肉且脱产训练,氓隶食菜还吃不饱,差距看似大得没边了,也仍有希望,氓隶最大的优势是人多,一个打不过一百个一起上难道还打不过?”
老巫道:“那会死,尤其是第一个与最先站出来的那批人一定会死,被当做杀鸡儆猴的鸡,世人皆怕死。”
辛筝想了想,道:“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起初,一头大虫对羊群说,我不会伤害你们,只要你们每天提供我一只年迈快死的羊给我填肚子,反正他们也活不了几天了,不如给我吃了,我吃了以后不仅不会伤害你们,还会保护你们。羊群里有一只,姑且称之为一,一在族群将老羊推出去时保持了沉默,因为它不是年迈的羊。后来,老羊吃完了,大虫说,将你们中的残疾的有病的羊给我吃吧。一保持沉默,因为它很健康;后来,残疾的有病的羊也吃完了,大虫说,将你们中毛是杂色的羊给我吃了吧,一保持沉默,因为他的毛是纯色,没有杂色;后来,大虫说,将你们中羊角是弯的羊给我吃了吧,一沉默保持,因为它的羊是直的;后来,大虫说,将你们中羊角是直的给我吃了吧,一就被吃掉了。”
辛筝看向一老一少。“你们说,一,它无辜吗?”
一老一少俱是沉默。
辛筝道:“说实在的,一挺无辜的。”
一老一少诧异的看着辛筝。
辛筝解释道:“一这样的是普通人,世间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如此,不想死,所以沉默,毕竟站出去是真的会死。且一个人杀人,是死罪,十个人杀人,是重罪,一百个人杀人,是过失,千人万人杀人,是惩恶扬善。从普世主流观念来看,顺应天命的苍生真的很无辜,比莲花还要无辜。”
安澜:“....先生既然觉得苍生死不足惜,为何还对苍生那么好?”
辛筝理所当然道:“苍生死不足惜是苍生的事,与我无关,但苍生活着对我有利用价值,那么只要有苍生有足够的利用价值,我心甘情愿为苍生收拾一切烂摊子。”
“若无利用价值呢?”安澜好奇的问。
辛筝反问:“苍生死活与我何干?”
安澜无言,这很辛筝。
老巫思考了一会儿,问辛筝:“你让夷彭将他这些年从云水流域的贵族们那里借的粮食还上了?”
辛筝点头。
老巫问:“为了让那些贵族有粮食济民?”
辛筝惊奇的看着老巫。“老巫你居然会相信贵族的良心?”
老巫道:“就算是最没良心的贵族也不会让自己封地上的人都死绝,土地需要人耕作,宫室城邑需要人营建,食用的牲畜需要人养,酒需要有人酿,衣服需要有人缝制。”
辛筝懂了。“明岁穷桑会攻打青阳,我会让宜出兵帮忙,待穷桑同青阳打起来,没人能阻止我时,我会出兵攻打云水以北所有的土地,夷彭还的粮食是我为我的大军准备的军粮。”
老巫下意识觉得头疼。“你才刚刚吃下半个条国,明岁还准备吃下东边的诸国,现在就开始惦记云水以北的所有土地,你打算一年十二个月打十个月的仗吗?”
辛筝道:“我没那么穷兵黩武,东边诸国本身地广人稀,虽然因此没被瘟魔蹂躏得太惨,但前几年的旱灾,之前的水患却对他们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六个月就能结束战争。”
“那云水以北呢?打六年?”老巫问。
云水将兖州切割两半,云水以北的所有土地差不多就是半个兖州。
莫说六年,六十年能吃完就不错了。
辛筝道:“不啊,我打算五个月解决问题。”
老巫好悬没被口水呛死。“五个月都不够打下一座大城的攻城战。”
辛筝挑眉。“我几时说过我要打攻城战?”
老巫无语道:“不打攻城战,你要如何吃下那些土地?难道指望别人拱手送你江山,让你兵不血刃的灭云水以北的百国?”
辛筝惊喜的拍案:“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老巫也。”
老巫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对自己着实有信心。”
辛筝笑容和煦的道:“我对我自己也没那么有信心,但我对骊嫘很有信心,那可是巨狡界的无冕之王。”
作者有话要说:辛筝是贵族,她的感慨是基于居高临下贵族旁观者角度,哪怕她对氓隶的苦难有着很多的了解,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同情的,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如果她生为氓隶,那就是:革命的火焰在我心中燃烧
ps:辛筝为什么想一口气灭云水以北的百多个国家,不是她膨胀了,而是共饮一江水,她在下游,别人在上游。
战争时决堤水淹三军不是什么罕见的手段,而不管是谁这么干,下游的辛筝都一定会倒霉,除非她准备一年到头被人轮着水淹,否则要么搬去上游,要么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