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无以计数,哪怕是最熟读史书的人也没法说帝国历史上奴隶庶民造反的次数和云水的沙子哪个更多。但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在盗趾之前,从未有贱奴与贱民打到国都,不论贱奴与贱民怎么折腾,最终都是被镇压的命运。
直到盗趾这一祸星出世,莫说围都城了,超过二十个国家的都城被他给屠了。
虽然盗趾没对氓隶做什么,但那些都城中的贵族与奴隶主全都被他给屠干净了,一座城中的人都死光了,无疑是世间最残忍的屠城,盗趾干得太绝了,不论老弱病残,只要出身贵族与奴隶主家庭,纵是刚出生的婴孩与白发苍苍离咽气只剩下几天的老叟他也一个都不放过。
沿途被活埋坑杀者更是无以计数。
嗟带着奴隶庶农围了条都,让所有收到消息的王侯贵族瞬间想起了盗趾。
那个贱奴明明已经死了,被处以醢刑,尸骨血肉被受害者分食,尸骨无存,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嗟对于天下王侯贵族们的心情不清楚,也不在意,他很忙。
辛筝教他,在确定了目的后就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管它牛鬼蛇神,只要现阶段能够帮到自己,那就都是可以拉拢结交的。
嗟觉得很有道理。
条泽的一处水湾边,容貌美丽难以分辨雌雄的鲛人在水中望着舟楫上的嗟,神情颇为怪异。“你说什么?”
嗟道:“你们帮我打下条都,城破之后,我会在给辛侯的诉求书里加上你们的诉求,你们可以选择回归海洋,也可以选择留下来,享有和我们一样的权力地位,没有任何人可以将你们做为奴隶对待,那犯法。”
嗟瞅了瞅鲛人的下半身,那不是尾鳍,而是双腿。
少数鲛人是可以化出双腿的,但那是用灵力和术法化出来的,实际上还是尾鳍,这鲛人却不是。
人族发明了一种秘药,可以通过手术辅助将鲛人的尾鳍改造成人腿,但这样的双腿是后天畸形的,再也无法变回尾鳍,游起来也比不上尾鳍。
嗟诚恳的道:“我虽未去过海洋,却看过一些关于海洋的游记,海中多海怪大鱼,你们这样的情况回到海洋里很难生存。”
鲛人嗤道:“让我们变成这样的不正是你们?”
嗟纠正道:“不是我们,是贵族和奴隶主将你们变成了这样,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奴隶,是牲畜,只是用处不同罢了,但不论用处如何不同,我们都是牲畜,不是人。但现在我们不想做牲畜了,所以我们反抗,你们呢?难道要永远做牲畜吗?你们的寿命可比我们长多了,我们最不济也不过是被奴役十几二十年,而你们却是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几百年。”
鲛人的脸皮有一瞬的扭曲。
嗟发自肺腑的道:“我们都是奴隶,凭什么贵族们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将我们变成奴隶,一辈子奴役我们?我们应该反抗,应该推翻他们,让他们失去他们的一切!打碎他们施加在我们身上的枷锁。”
鲛人没被鼓动。“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嗟道:“凭我们都是奴隶。”
鲛人道:“你们是,但辛侯不是,若她也与天下诸侯们一般呢?”
嗟笑:“一个不能让我们满意的君侯,她凭什么活着?我们能推翻一个条侯,难道还不能再推翻一个辛侯?”
鲛人默然须臾,终是道:“我们可以帮你们,将我们的诉求添进诉求书里,只要能通过。”
嗟的行动力很快,或者说他来找鲛人之前便先与辛筝联络过了,拟出了一份初稿。
鲛人过目后修修改改,辛筝再修修改改....折腾了十天后终于达成一致。
达成一致的第五天,条都破。
辛筝亲自捉刀写了一份全篇大白话通俗毫无文才可言的文章,但也因为太通俗,哪怕是没读过书的氓隶都能听懂,或者说这篇文章就是写给氓隶的。
写好后辛筝将文章送给了嗟,让嗟以他自己的名义用雕版技术印刷了万儿八千份,用油纸和蜡封得严严实实的,再由鲛人通过地下水脉带入条都散发给城中奴隶与庶农。
为了守城,条都周围百里与条都内部的氓隶都被集中了起来,非常有利于传播信息。
条国公卿们的不能说不快,发现后马上就搜查和焚烧,但在人间为奴数十甚至数百年的鲛人也不是吃素的,马上对文章的内容进行即兴改编为歌谣。
歌谣以更惊人的速度传播开来,条都也很快做出了反应。
凡有传唱者,杀!
第五天的时候,条都内部暴动,暴民拿着贵族们为了守城发给他们的武器攻击了自己的上级,打开了城门。
里应外合之下,嗟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打下了条都,坐在了条侯的王座上。
朝会的宫殿空间很大,国君的王座是整个宫殿内部最高的,嗟有点理解为何那么多人喜欢这个位置了,看东西就很清楚。
嗟却对这个位置没有多少在意,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王座上看东西这么清楚,为什么条侯完全看不到奴隶的痛苦,辛筝却看得一清二楚?
想了一会儿,想不通,嗟索性不想了,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他得先将条都给控制住,以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