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阿父阿母不会跟你拼命?
一百颗人头落地蔚为壮观,十二分的刺激眼球。
安澜想扭头不看,却被辛筝掰着脑袋不得不看完全程,眼泪都气出来了也没用。
“为什么?”
辛筝反问:“为什么要转头?”
“杀人,不好看。”安澜回答。
“我觉得挺好看的。”辛筝瞅了瞅刑场。“瞧,血液的颜色多红啊,浸染在雪上,瞧着就格外鲜艳喜庆。”
安澜委实无法苟同辛筝的诡异审美,所幸辛筝也不指望别人能理解自己的审美。“不过我让你看倒不是因为新年的开门红。”
安澜扭头看辛筝。“那是为了什么?”
“他们因何而死?”辛筝指着刑场上的尸体问。
“犯了法。”安澜道。
辛筝道。“但其实这种事是不可能避免的,我敢说,每个官吏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干净,人性如此。”
安澜:“....你莫不是想杀了所有官吏?”
“那不现实,也解决不了问题。”辛筝回答。“他们的所作所为皆起源于人性的贪欲,杀光这一批换一批也还是老样子。”
“那该怎么办?”
辛筝看向刑场。“我的解决办法便是每年提醒一次,当犯罪的成本高于收益时,人才会遵纪守法。新年的开门红我会做为传统一直保留下去,至少在我统治期间,日后的每一年都会有开门红这一新年节目。对于生灵而言,生命可以说是最珍贵的东西了,再没有比毁灭生灵最珍贵的东西更能提醒生者,犯罪的成本真的很高,踩线需谨慎。”
安澜想了想,问:“你前两天不是还在考虑废除死刑吗?”
杀头是对犯罪最大的惩罚。
人死债消。
也不是没人觉得辛筝对死刑的门槛放得太低,建议门槛高点,但废除死刑,犯罪安澜是没听过。
辛筝废除死刑自然不会因为宅心仁厚,纯粹是觉得把人杀了太浪费了,完全可以死刑犯去从事一些工作,比如人体实验,比如敢死队....反正都是要死的,为什么不让死刑犯去从事那些死亡率居高不下的工作?创造剩余价值,一举多得。
辛筝道:“官吏不一样,氓庶犯了死罪可以废物利用,官吏的话,自然是早杀早了。权力场盘根错节,若不能一击必杀,信不信他们能给你搞出死刑变无期,无期变有期,有期再减刑,最后无罪释放的好戏来?”
安澜呆了下,虽然觉得辛筝将人想得太阴暗了,但前几日看的俳戏对她的冲击仍旧在,人的自私是超乎想象的,但又不想赞同辛筝,便问:“那你如何保证你的法永远都是对的?如果有一天别人踩线是因为法不合理呢?”
辛筝露出了欣慰的笑。“法不合理那就修法,如果修不了....一条成熟的法律必定是保护大部分人利益的,如果不是,又修不了,那只能说明国祚到头了。”
撸了撸崽崽的头毛,辛筝道:“好好看,这样的事你以后不仅会看很多次,还会故意制造,早些适应呀。”
安澜皱眉。“我也可以不看。”
辛筝想了想,道。“这也不是不可以,很多贵族一辈子都没真正杀过人的,想要谁死,一句话吩咐下去,有的是人为主效劳。但生命的重量只剩下轻飘飘的一句话时,你会变成一个真正的贵族。”
“真正的贵族?”安澜不解。
辛筝道:“人捏死蚂蚁不是因为蚂蚁有威胁和有利可图,只是因为自己有这个能力,兴之所至,于是便做了。不一定要有恶意,更多的可能仅仅是因为觉得有意思。”
安澜愣住。“那太可怕了。”
辛筝点头。“是很可怕,所以你要认真的去看每一个你自己动手或是下令杀死的人,要去想,他们也有会为他们的死亡而痛苦伤心的亲人,朋友,有自己的喜怒哀乐,然后再杀死他们。”
安澜嘴角抽了下。“那不是折磨自己吗?”
辛筝回以疑惑的眼神。
这怎么就折磨自己了?
安澜道:“当你想到他们身后的亲人朋友,他们的喜怒哀乐后,如何还能坦然杀死别人?”
辛筝理所当然道:“为什么不能?亲人朋友,喜怒哀乐,可怜,苦衷这些并不能成为一个人犯了法后脱罪的理由。”
“你杀的每个人都犯了法?”
“大部分都没犯法。”辛筝回答。“但他们挡了我的路,那些理由同样不能成为我放过他们的理由。”
“那为何要提醒自己让自己不痛快?”想到辛筝的心性,安澜补充道。“至少我会不痛快。”
辛筝回答:“提醒自己是为了让自己记得自己在杀人,不是在捏死一只蚂蚁。”
安澜呆住。
辛筝顺手取出一颗糖塞进安澜张开的嘴里。
辛筝的行动力与效率都是惊人的,在虞这个超级顺手好用的副手回来后那就更惊人了。没一个月便将新钱给整出来了,但不是一种,而是两种。
一种是五铢钱,用金铜锡等金属铸成的钱币。
另一种是六铢钱,用美玉,确切说是用产自漱玉川的云玉雕琢成布币的形状,玉钱的表面雕琢了精美的代表吉祥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