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矩的绾发,只有需要出席什么正式场合时才会想起来。
也就这段时间好点,她不梳,君离却很有兴致,每天起床后都会给她绾发。
辛筝道:“我经常在外面跑的,这点动手能力都没有,出门在外我还怎么活?”
安澜嘴角抽了抽,离开雪国后她见到的人族大部分还真的就是一点动手能力都没有,也不需要这点动手能力,哪怕是出门在外也有奴仆服侍,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做什么。即便如此,那些奴仆也觉得主人受委屈了。让安澜颇为佩服,照这标准,龙伯哪怕是王的生活也都委屈得乞丐似的。
犹豫了下,安澜还是将发绳和小梳子给了辛筝。
辛筝接过发绳和小梳子为安澜梳起了头发。
安澜发现辛筝梳得竟然还可以,梳子梳着头发很有技巧,一点都没扯到头发头皮,梳子轻柔的滑过头皮,感觉还挺舒服的。
安澜比较了下,发现还是君离梳头最舒服。
安澜问:“君离阿兄去哪了?”
“应该在收拾东西准备回沃州。”辛筝回答。
“回沃州?”安澜惊讶。
“嗯,他又不是蒲阪的本土贵族,老家有事自然要回去看看。”辛筝道。
“那什么时候能回来?”安澜问。
这个问题,辛筝思考了一会儿,回答:“不会超过十年。”
“那还好。”安澜道。“不长。”
辛筝:“....”所以说,长生种真的很令人羡慕嫉妒恨。
安澜以最快的速度用完了朝食要去送君离,起身时发现辛筝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由问:“你不去吗?”
“去哪?”
“去看看君离阿兄。”
“他还没走呢,现在应该还在收拾东西,等走的时候会通知我们的。”辛筝道。
几千年下来贵族攒的繁文缛节相当多,上门拜访要先写拜帖,写上拜访的日子,得到回复才上门,离开的时候也同样要知会一生亲朋好友具体离开的日子,要送别的时候会来的人都会来,不会来的那就不会来。不过一般来说,敢于通知的人多少还是会有几个人来送别,不然做人也太失败了。
安澜道:“那我们也可以帮忙啊。”
辛筝摆了摆手。“你去吧。”
安澜看了看辛筝,不明白这又是怎么了,但辛筝不想去,她自己是想去的,便蹭蹭蹭的跑去马厩了。
安澜不太喜欢乘坐马车,荒原上城邑与城邑,聚落与聚落之间距离都很远,往来都是靠骑马,安澜年纪虽小,却也在大人教导下学会了骑小马,也很喜欢骑马的那种天地高远的感觉,但人族与龙伯完全不同。
人族城邑聚落之间的距离很近,喜高台,殿宇楼阁层层叠叠,鳞次栉比,天空白云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尽管不喜欢,但到了马厩,安澜还是不舍的摸了摸自己从西荒带来的小马,让人套了大马乘车。
坐在马车上,安澜将车帘掀起,趴在窗口观察着沿途的风景。
随着王权的威信重新建立,许多方国恢复了对蒲阪的朝贡,蒲阪热闹了很多,但安澜有留意到,大街上的乞丐就没减少过,每次出门都能看到倒毙在角落里的乞人尸体。
那些尸体并不会留存太久,有专门的拖尸人负责处理这些带来异味甚至可能滋生疫病的小麻烦。
安澜莫名的想起了辛筝的教导。
你说大街上那些人?
他们是因为战争变成这个样子的,战争需要人需要烧钱,总得有人承担。
战争是为了什么?战争是为了利益。
他们当然没有获得利益,只有人才能从战争中获利,氓庶又不是人,战争红利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安澜按了按眉心,千百年后龙伯回到繁华的九州也会变成这样吗?
不,龙伯不会变成这般模样。
她不允许。
辛筝因为地位上升,安全考虑,以及原来的宅邸太小,不够用等因素搬过一次家,但也没搬太远,就隔了几条街。马车没多久便抵达了君离的宅邸门口,发现大门紧闭,让人去问了问,留守的人出来告知,君离天还没亮就出发了。
得知来探访的是安澜,留守的仆从请安澜稍等一下,转身离开,没一会便拿着一封书函跑了回来。
君离走的时候很急,但给安澜留了书,本来准备上午送过去的,但人才准备出门安澜便来了。
安澜接过书函,发现只有一封。“没有给辛侯的吗?”
仆人能明白安澜的诧异,他也很诧异,但还是回答:“并无。”
安澜对君离与辛筝的关系顿觉服气,都要走了居然连个口信都不留,这是闹成什么模样了?昨天吃饭的时候也没看出来内里已经僵成这样了呀。
拆开书函取出里头的纸页,安澜低头瞧了起来,字如其人并不完全靠谱,辛筝就是个活例子,那一手字毫无可以与书法沾边的地方,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很容易认,一笔一划非常的端正清晰,只要识字都能认出写的什么字,不会出现明明认识字,但字认识我,我不认识字的尴尬。
但瞎子都看得出来辛筝不是一个毫无风骨神韵的人。
虽然很多时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