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的水气。“那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辛筝道。“你曾遭遇的,铭刻于石碑之上,将所有罪人的名姓氏族亦铭刻其上,帝国不灭,石碑不毁,帝国所有人皆可通过石碑瞻仰先人风采。”
望舒笑。“你可知那么做第一个要刻上名字的是谁?”
“谁?”
“薪火台的主人。”想了想,望舒又补了句。“还有人族议事大殿上有名有姓的,玉宫的前任巫女,我的师尊,以及已经死也有还活着的一部分十巫。”
这名单有点惊人,辛筝有一瞬的窒息,如果不是对望舒的心性有所了解,以及望舒的报仇对像实在是太广,远远超出了巫宗的上层将巫女社会性死亡的参与者,她都要以为望舒放不下的是被拉下来的仇。
但,哪怕不是从巫女之位上被拉下来的事,而是别的事,辛筝也很难想象什么事能让如此多的权贵合作加害。
望舒笑看着辛筝。“怕了。”
辛筝看着望舒浅色的眸子,也笑。“我若为王,石碑之上,这些人的名字一个都不会少。”
遗臭万年又咋的,反正不是刻她的名字,子孙万事唾弃也不是唾弃她呀。
望舒默了一瞬,继续道:“豢龙氏也在其中。”
辛氏与豢龙氏世代联姻,辛筝身上豢龙氏的血统相当浓郁。
辛筝反问:“那又如何?”
血亲有什么资格与王权比较?
望舒问:“为何?”
“你很有价值,你身上的价值值得我为了你与帝国的权贵们为敌。”辛筝真挚的回答。
望舒问:“那我没有价值呢?”
辛筝理所当然的回答:“法不责众,为了天下,请大局为重,休要害人害己,放下仇恨,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
望舒看着辛筝,发现这家伙竟然从始至终的真挚,忍不住抬脚将辛筝踹进了河里。
冀西与冀中的海拔落差有点大,河流自冀西流出时水流自然也比较湍急,而要推动巨大的水车,自然会选的水流湍急的地方,猝不及防被踹进河里,辛筝一下便被湍急的河流给冲出了不少距离,奋力扑腾着在水里稳住身形时离栈桥的距离都超过十丈了。
辛筝在水里慢慢的刨回了栈桥前往上爬,忽然被一只手抓住了手。
辛筝不由抬头,顿时无言。
人靠衣裳马靠鞍,这是世间大部分人的写照,身份地位全靠衣服衬托,人是衣服的陪衬。
穿什么都好看,这是少数身材特别好,被称之为衣架子的人的境界,人与衣架子相得益彰。
最高的境界莫过于眼前这种。
望舒生得容颜瑰丽,身材完美,虽未被那一身镶珠嵌玉、炫目到让人觉得眼瞎的衣服给压下去,却也诡异的呈现分庭抗礼的别扭感。
然而,切换了控制者后,别扭感完全没了。
衣裳很华丽,华丽得人不是成为陪衬便是如望舒一般人与衣裳分庭抗礼,然而眼前人却是衣裳再华丽,也不过是人的陪衬。
皮囊与身材都还是原来的,只是换了个里子。
“你们不是精分。”辛筝道。
“哦?”元随意的应了声,将辛筝拉了上来。“如何说?”
“精分只是同一个灵魂的不同性格的表现,但仍旧是一个人,只是在这世上活得太难,没人能完全展露自己全部的内心,精分,分出的人格不过是内心另一面的展露。”辛筝一边拧着衣服的水一边道。“你们差得太大了,望舒分裂不出你这样的人格。”
精分也要讲基本法的。
“我的确不是她。”元掏出一条帕子给辛筝。
辛筝接过擦脸。“帮我弄干衣服吧,早春的水很冷的。”
元道:“她不许。”
“为什么?”
“你太欠揍。”
“我说的是实话。”
“所以才欠揍啊。”
辛筝无奈的问:“那我说我为了爱与公正,倒是好听了,但你们俩会信?”
“若是那样,她会杀了你。”元回答。
“真有底线。”辛筝道。“这么有底线的人实在不适合在仇恨中沉沦,不如从...今日起接受我的帮助。”
元嘴角抽了抽,她可以确定,辛筝本来想说的是不如从了她。
元换了个话题。“你怎会觉得她的价值比帝国大半的权贵捆一块还高?”
辛筝冲着水车示意了下。“用人力拉动石磨,从早到晚,一天也不过几十斤麦粉,使用牛马,也不过翻两番,但此水车,可日夜不休,更不会疲倦,不费人力,却可抵百十人力。”
辛筝继续道:“还有她不知道从哪收集来的种子,青婧写信告诉我,其中凉薯、树薯、红芦菔的产量都很高,可为灾年时救命粮。还有黑皮柘,炼的糖又多又甜,不论哪个都比任何明君贤臣有价值。”
“但你都已得到了。”
辛筝挑眉:“我看着像傻子吗?鬼斧神工的匠人最珍贵的从来不是造出来的东西,而是造东西的手,望舒最有价值永远都不是已经造出来的东西,而是她那颗只要还活着就能一直造东西的脑子。水力磨坊很好,但我相信,望舒以后还会造出更多更好的东西,只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