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序、夜序以及军队,三管齐下提供了大量具备基本读写能力的半文盲,辛筝这才能奢侈得用识字的人担任胥吏。
海贼便是想这么干,现实条件不可能允许。
青婧是看着辛筝这一路走来的,哪怕是以辛筝的身份,为了填窟窿也不得不捞起了诸多灰色甚至黑色收益,每年的收入至少一半沾满人血。
青婧看完了文书,对刀笔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青婧的皮相生得极美,极有欺骗性,当这样一张极富欺骗性的脸露出笑容时,很难有人能拒绝(仅限于正常人)。
刀笔吏还是有分寸的,不该说的不会说,但....人能控制自己的嘴巴不说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脑子在回答问题时不思考一下。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青婧便将渊客船帮的底细半摸半猜的搞清楚了。
思考了一息,青婧让苏横改变一下航线,他们要去棠棣列岛走一趟。
苏横不解:“这伙海贼有何问题?”
有何问题?
问题很大。
青婧道:“或许你会有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苏横没明白。
“这帮海贼的背后是金乌台。”
刀笔吏知道的不多,但青婧解剖过的活人死人太多了,练就了一双看一眼便能将别人上数三代的地域血缘
的眼力。
刀笔吏祖祖辈辈都是纯西荒人族,并且没有任何贵族血统。
这年头贵族到处联姻,辛筝那种跟地域血缘大杂烩的情况虽然罕见了点,但九成九的贵族都不是纯土著。
青婧望了望西北的方向。
她觉得,辛筝会很喜欢西荒的,尤其是在有蒲阪这个烂泥潭做对比的情况下,哪怕是一分喜欢也会变成九分。
但,不论是几分喜欢,辛筝都不能让太昊琰活。
人族只能有一个王。
这个王是人还是牛鬼蛇神是以后要解决的问题,但一个王却必须是从始至终的基本原则。
苏横终于反应了过来。“大君还在九河走廊同西荒打仗呢。”
“你家大君对蒲阪有哪怕一汤匙的忠心?”青婧反问。
莫说一汤匙,便是半汤匙也是没有的,苏横一时间竟然觉得同西荒在南溟的事情上联手竟也不错了。
心动即行动,不过是多绕点路的事,路上也不是没有补给的地方,不怕耽误这点时间。
两个头头达成了一致,船队便改了航线,所幸,海贼们征税只征一次,而非这年头司空见惯的反反复复的征,不然很难说苏横与青婧会不会再次改主意黑吃黑一把。
棠棣列岛非常繁华,船只往来络绎不绝,岛上人口繁多,但耕地面积却不多,这么短时间也开垦不出足够的耕地来,青婧顿时有点理解为何这支海贼崛起不过一两年就吃下了东朱雀海并且开始打中朱雀海的主意。
粮食产出不够,却还能维持安定,只能是靠海吃海,但人族渔民的生活她也是略有所知的,真赚钱的话渔民也不会是底层了。
那就只能是....青婧下船时瞅了瞅海里游来游去的鲛人。
鲛人是海中的游牧者,放牧鱼群,最不缺的就是鱼了。
提供几万人温饱的鱼虾对于鲛人并非难事。
但人族与鲛人的关系一点都不好,陵墓中的长明灯、宴饮上的鲛人羹....两个种族的关系说一句仇深似海一点都不夸张。
也不知谁这么大能耐能让鲛人与人族合作。
画旬?
画旬是鲛人,或许会和一些鲛人有交情,但他与人族走得太近了,也注定鲛人对他的信任会很有限。而且这么大的事,不是随便几条鱼就能决定的,鲛人如此做必定有所图。
青婧被鲛人吸引了目光,鲛人也同样被她吸引了目光。
半是青婧生得太出色,碾压了所有人,半是青婧腰间始终没有人摇动却始终自己在叮铃铃作响的铃铛。
青婧慢悠悠的下了船,看到熏制的海鱼的摊贩时问了下价格,便宜得跟白送似的。
“这鱼怎会如此便宜?”青婧似是惊叹的道。“我认得这种鱼,是生活在远海的一种珍贵鱼类。”
不止远海鱼类,还有深海里的鱼类,虽然为了便于处理而被片成了一条一条的鱼片,但做为生物学家,青婧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由若有所思,看来和西荒合作的鲛人不是鲛人中的小部族。
小贩一边好奇的看着青婧腰间自己叮铃铃作响的铃铛一边回道:“女郎眼力真好,这可是鲛人贩来的海鱼,可鲜了,上岸时还是活着的呢。”
青婧顺手买了一条鱼片,长两尺的鱼片。
撕下一片送进嘴里,咸得能齁死人。
活了四十多年,从未吃到过如此齁咸的鱼,嚼了没两下便受不了的吐了出来。
再一看来岛上买鱼的都是成百上千斤甚至万斤的买,显然是准备将这些能齁死人的咸鱼运回陆地上当成盐来卖。
氓庶吃不起盐,毕竟盐是上层盘剥底层的神器,价格是万万不能降的,盐荒普遍存在于整个帝国。
吃不起盐,以咸鱼为盐是常态,再加上咸鱼也算是荤腥,因而是最常见的走私品,但咸鱼也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