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料非几丈几的木料不用。
徐府的风格就是很普通的原色漆,木料用的都是好木料,却也只是堪堪符合身份。
府邸里到处都是屋舍,屋舍之间极为密集,并无大部分贵族府邸里能见到的园林、演武场等空旷之地,亦或是亭台楼阁等可以居高临下的建筑,平矮密集得仿佛民宅。
唯一能够证明这里不是普通民宅大抵就是整栋宅邸里无处不在的香料焚烧的气味。
辛筝对这气味很有印象,徐清身上有很浓的这种香气,问题是在学宫时并未看出徐清有焚香这种奢侈的爱好,如今破案了,她自己是不焚香熏衣沐浴什么的,但她家里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焚着香。
辛筝勉强能分辨出这焚得什么香,不是用来附庸风雅,也不是精致生活的人用的,而是一种用来防止书蠹的香料,是自巫即殿那个全帝国藏书最多的地方流出来的。
毕方台藏书的宫室,学宫与薪火台藏书的宫室里都燃着这种香。
一个地方若是昼夜不息的燃这种香,侧面表明着这地方书特别多。
这种香料防止蠹虫的效果非常好,但它也非常贵,书不多的话没几个人会折腾这种香。
辛筝望了望层层叠叠的屋舍,这些屋子里莫非全是书?
好书至此,无怪乎高辛侯始终不能如愿,亲生骨肉和他就不是一条道上的。
辛筝在一株红梅树下见到的徐清,虽是冬季,但第三境的武者根本不惧寒暑,故而徐清着了一身单薄的素色襦裙,衬得红梅更红,自己也更白。
辛筝走近后不出所料的看到了徐清素来洒脱不羁的眉宇间染上的浅浅郁色,却无悔意。
哪怕因为打死学生而落得如今这般,这人也一点都不后悔。
不过徐清若非这样的人,自己又何必这么费心思算计她?
“学生见过祭酒。”辛筝非常难得的非常标准的行礼道,徐清当得起她发自真心的礼。
徐清目光复杂的看着辛筝。“我已非祭酒,当不得祭酒之称。”
辛筝道:“没事,学生欲建一学宫,今日便是来邀请祭酒担任祭酒的。”
对待徐清没必要拐弯抹角,虽然为人师表,但徐清委实不是个古板守礼的先生,冲着她平素在学宫里变着法在课业上折腾学生不难看出祭酒大人乃性情中人,越率性坦诚越容易得到她的好感。
徐清默了一息。“这就是你设计我被革职的理由?”
辛筝为自己喊屈。“祭酒您猜到是我了呀?不过这怎能怪我,我只是告诉了你,你的学生里混入了什么玩意,别的都是您自己的选择。不过学生也没想到祭酒竟将人给打杀了,不过也能理解,他最后的态度太嚣狂了,几乎是叫嚣着有能耐祭酒您就杀了他。”
然后祭酒就真的如了他的意,一脚踹他心口上,将他的心脏给踢碎了。
自己做的选择,做为一个大人,哪怕是跪着也得自己承担结果,徐清自然是不后悔的。“你觉得他不该杀?”
辛筝回道:“该杀,不过学生觉得这种人活烹了再喂狗最合适,亲自动手,不免脏了祭酒的脚。”
徐清闻言眉头轻挑。“你知道有多久了?”
辛筝一时默然。
知道多久了?
时间还真不短。
因着先前骊嫘被人带着去吃人,结果破坏了别人的大餐的缘故,她出于好奇查了下这种风气在蒲阪的阴影里蔓延得多厉害,查出来的结果便是没眼看。
至于彤鱼氏那个,那就更早了就有所怀疑了,但真正确定也是骊嫘那事之后。
徐清问:“不方便回答?”
辛筝摇头。“不是,彤鱼氏的嗣君,我当年在学宫第一次遇到他时便在怀疑了。”
徐清诧异。“他如何露的破绽?”
教了那么多年的学生,她这个祭酒都没察觉出来,足可见彤鱼氏嗣君将自己的食性藏得多好。
“感觉他有点怪异,然后得知了彤鱼氏的事迹。”辛筝解释道。“当年经桓南侵,青北之地沦陷,只彤鱼氏死守到了最后,但他们的粮食根本不足以支撑到最后,因而彤鱼氏后期粮绝时开始以人脯充饥,王师收复失地时,彤鱼氏城邑中的老弱妇孺伤残皆已被食尽。”
徐清叹道:“我知道此事。”
也因为彤鱼氏当年守城守得太惨烈,帝国感其功绩,再加上需要新的力量来做为青北的门户,后来彤鱼氏才会从青州的小国飞快发展为大国,并担任方伯。
也因着此事,彤鱼氏嗣君在学宫求学时,得了不少优待,结果....时光若能倒流,她一定会在彤鱼氏嗣君来学宫的那天就弄死他。
辛筝继续道:“我曾好奇人为何要食人,因而抓了不少有食过人的人严刑拷打了解他们的内心是如何想的,我发现,原来人在饥馑很久后若是得了什么食物,哪怕那是一碗猪食也会觉得那是人间极致的美味。”
徐清没挨过饿,但能理解。“这与彤鱼氏的事有何关系?”
辛筝道:“关系很大,饥馑时的感觉会让人对彼时食用的食物印象极为深刻,念念不忘,即便食的是人脯。我当时便想着,不知他家中长辈可有无法控制自己这种感觉的,若是有,他知否,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