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锐的心腹,因而也是脱产者。
从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需要文武皆通,能为主人打理好各种事情,照顾主人的生活。
从人的来源有两种,一种是自己培养,从同族旁支子弟中挑选,二是向外招揽。
因为从人需要接触大量主人的事情,甚至于干一些脏活,因而从人的来源大多是前者。
鹿一点都不符合挑选从人的标准,虽是辛子之子,但宗法制下只看法理性不看血缘。
具备法理,那么哪怕不是辛子的亲生骨肉也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若无法理,哪怕是亲生骨肉也是没有继承权的卑贱奴隶。
鹿的身份绝对不符合从人的标准,虽然有辛子的血脉可以稍微提提资格,但再提资格也只能做那些地位低微的君子的从人,不配做嗣君的从人。
嗣君的从人,至少也得是贵族出身,一般都是公卿大夫的非继承人的子嗣,而子嗣给储君做了从人也意味着从人一家子都被绑上了储君的阵营,自然,这种捆绑是相互的,双方相处得好的话便是互惠互利,若一方被另一方掌控则另当别论。
骊今岁才七岁,因着年纪太小的关系,如今他只能挑一个从人,说是从人,更多的还是找个玩伴。
骊的挑选已经不仅仅是随心随性了,完全是胡来,然而这胡来的挑选最终通过了,足以看出年纪虽小,但这位嗣君已经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鹿被重新领到骊的面前时已经焕然一新,除了太瘦弱和畏缩了点,总体而言还行。
做为一个从人,鹿差得太多了,不过也没谁真的将他当成从人,因而他暂时只负责照顾骊的生活起居,但和别的奴仆还是有所区别的。
一为衣食,他有了可以更换的衣服,不再一件衣服一直穿从来都没得换,并且所有衣服的料子都是做工很细的细葛;食物也从没去壳还经常有砂石的野菜麦饭糊糊换成了去了壳并筛过的黍粟,骊吃肉时若是有吃剩的肉会给他,因而时不时便可吃上荤腥。
二为骊习文习武时他可以跟着学,不过因为他的身份,傅者不会关心他学得如何。所幸鹿的资质颇佳,加之学得极为刻苦,几乎可以说是焚膏继晷,又有骊不时的指点,倒也进步迅速,只是始终及不上骊。
不过数年鹿整个人便仿佛真正的脱胎换骨,再也没人能从这个长身玉立的俊美少年身上看到昔日那个卑贱圉奴的影子。
随着年纪的增长,骊也有别的从人,但最为倚重信赖的却一直都是同父异母的鹿,私底下甚至允许鹿唤自己阿兄。
辛子说过骊几句不要过于有失尊卑,但被骊三言两语就给混了过去。
鹿有些犹豫,要不自己还是私底下也称骊为主人吧?
骊道:“你的确是我的弟弟,不是吗?”
虽然同父异母,但血缘上的确是兄弟,只是法理上不是罢了。
鹿很清楚自己和骊的尊卑有别,如果不是骊,自己这辈子都会于马厩里忙碌而浑浑噩噩渡过短暂的生命。
骊继续道:“旁人如何看待,你效忠的是我,并非旁人,何须顾忌旁人?且我允你唤我阿兄也是对你的保护,我对你越看重,越无人会轻视或对付你。”
鹿感动不已。
骊是辛子眼里最出色的继承人,虽然他也只有这么一个继承人,但骊自小便出类拔萃懂事,让辛子甚为宽慰,完全不担心身后之事,因为骊会是一位出色的辛子。
鹿也坚信骊未来会成为一位出色的诸侯。
只是,再出色也是人,而人不可能尽善尽美。
人族传统,成年礼前都要进入山林猎一头白鹿,以白鹿皮制皮弁做为二十岁成年礼时之用。当然,白鹿难得,用别的鹿也可以凑合,但年轻人只要有点心气都不愿意凑合。
骄傲的骊自然也不愿意凑合,带着从人追一头白鹿追了三天三夜都不放弃。
在山林里这么折腾,不免出事,骊与从人跑散了。
当鹿寻到骊时骊已经猎到了白鹿,身边有一美丽少女。
虽然猎到了鹿,但骊也受了伤,所幸遇到了带着奴仆在山林里狩猎的少女,不然鹿最后寻到的有可能就不是一个完整的骊。
鹿被吓得不轻,一个劲的唠叨骊不该为了一头鹿如此冒险,他是嗣君,乃方国之本,若有个三长两短....说到这事鹿忍不住抽了自己的嘴巴一下,怎么说这种跟诅咒似的话。
鹿心不在焉的道:“这不是没事吗?”
这次是没事,但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鹿含辛茹苦的劝导却发现骊的注意力更多的在少女的身上,并且眼神....鹿见过这种眼神,那是男人看喜欢的女人的眼神。
骊与少女告辞后便迎来了鹿的第二轮劝导。
方才那女子不过是一个士的宗子,日后继承士的身份也不过是个士,若是有什么意外导致她被击败,不能继承家业,那以后便是游士,而游士,含蓄点是没有封地的士,直白点就是庶民。
然而,不管是分封士还是游士,她的出身都配不上嗣君。
辛子不会允许骊娶对方为妻的。
纳为侧室,呃,诸侯的联姻除了最顶级的那一茬,多是合婚,而合婚是不能纳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