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是如此,实际上,辛筝不否认自己看台下被恶心民愤汹涌很愉悦,但也不是只有愉悦感受。
被喂屎的人很恶心,但喂屎的那个同样也会被屎给熏到。
每天三个案例,顿顿不落的给蒲阪的贵族氓庶们喂了十天屎后辛筝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和观众互相伤害,更悲剧的是,建立在观众身上的痛苦并不能抵消屎的恶心。
青婧都忍不住问了辛筝一句:“这样互相恶心,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辛筝道。“我想做,所以做,屎可不会因为我不看就香喷喷起来。”
顿了顿,辛筝又补充了句:“而且我也不是最惨的,至少我还能在台下观众的痛苦中寻到三分愉悦。”
最惨的是观众,只有痛苦和恶心,没有愉悦感,充满怒火,但个人的愤怒却只是无能狂怒,什么都不能改变,也什么都做不了。
和观众们比起来,因为辛筝每天坚持喂屎,作为屎的公卿贵族氏族们虽然声名尽毁,比厕所里的石头还臭,却也没多惨,到底是贵族,杀人放火都不犯法,家族的名声毁了,只要脸皮够厚,也不影响吃喝玩乐。
当然,仅限于不出门的时候,出门的话,最好带几十号护卫,不然可能被人扔屎。
氓庶见贵族而不跪尚且是犯罪,要被抽两鞭子长长记性,何况侮辱贵族,妥妥的流三族。
可流三族也得知道流谁的三族。
别人扔完就跑,谁知道是谁做的。
亦或是扔的人太多,总不能将一整条街的人抓起来流三族,世界这么大,肯定有头铁的偏要法责众,但更多的人还是法不责众。
无妄之灾?
你什么都没做?那些事和你无关?
氓庶又不知道,只要知道你们是一个家族的,是血亲就够了,至于一个家族里所有人是否都是人渣,他们不会不想也没有精
力去分辨,反正认准族徽扔准没毛病。
对于这种场面,王侯贵族们并不陌生。
帝国不论是王畿还是方国都有着相当丰富的国人暴/动史,多少君王因此而被驱逐,甚至殒命。
王畿正在发生的俨然国人暴/动前奏,但这一次,民愤所指与历史上每一次都不同,它第一次没有指向君王,而是指向了贵族。
不论是王还是诸侯们都长了见识,原来国人暴/动还能这么玩?
一滴水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但无数水滴汇聚的力量却是恐怖的,那是洪流,是海啸。
也因为这力量太过可怕,王侯贵族们轻蔑着愚民的同时又提防着愚民,恨不能氓庶个个如豚犬,驯顺且不去思考。可惜人的思考能力是与生俱来的,王侯贵族们终究不是神灵,没能力让氓庶失去思考能力,便只能努力让氓庶没有精力去思考,从而慢慢放弃思考,最终如豚犬般驯顺。
洪流很快便小试牛刀了。
有一个贵族出行时被孩童扔了牛粪。
那名贵族正好伸头向外瞧,阴差阳错....糊了一脸。
从出生起就没被如此侮辱过的贵族暴怒了,下令打死那个孩童。
孩童也没想到会从扔马车变成扔人,但不管是扔了哪个都是死罪,因而扔完便跑了,都没看扔中了没,贵族找不到扔牛粪的孩童,暴怒之下要连坐一整条街的人。
本来还在心里为孩童鼓掌的路人们:“....”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当贵族的奴隶跑回去求教,带着人来救主人时,主人已经被氓庶扔出的石头粪便砸成了一摊肉和粪便的混合物。
辛筝得知此事后,为那名贵族掬了一把鳄鱼的眼泪,不过半日便收到了来自学宫同学的邀请,学宫休沐,大家约了一起去玩,邀她一起。
怂得真快。
辛筝愉快的接受了邀请。
玩的地方是西坊。
西坊最早的时候仅指官方办的伎闾,是一百多年前的人王设立的,将犯罪贵族的年幼家眷投入其中,长大后接客,既是惩罚也是创造利润。
官伎闾最早只接待有血统者,也就是贵族。
贵族之间互相联姻,真扒拉起来,就没谁和谁是没有血缘的,区别在于远近。辛筝很怀疑那位王是故意恶心贵族,但出乎意料的是,伎闾设立后生意非常好,也不知那位王看到后是什么心情。
经过百余年的发展,西坊的货不再仅限于贵族的家眷,还有氓庶的家眷,以及大量没犯罪但被花钱买来的人口。
伎闾很赚钱,因而很快大量私营的也建了起来。
西郭有一大片街区全是经营这一产业的,很大程度上缓解了王畿的男女人口比例失衡带来的隐患,大量底层男子找不到妻子,可以通过西坊解决需求。生理需求解决了,还会闹事的也少了,至于无法留下后代,这个就没办法了,因而从肉/体上消灭没有家室的底层男性的政策从古至今的延续着。
辛筝听说过,但一直没来过,没兴趣也没时间,太忙了。
这还是头回来,乘坐马车到的时候辛筝忍不住四处张望。
辛国本来也有的,不过被她废除了,并且颁布了娼门犯法的法律,不管是被迫的还是逼别人卖,统统犯法。被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