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还记得,春嵬后辛筝出尔反尔时,五十名临时门客们虽然都很惊讶,却是愤怒大于惊讶,唯有鲁说,他只有惊讶错愕而无愤怒。
辛筝回道:“我知,他是间者。”
骊嫘沉默须臾,只能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将手里的瓜吃完,骊嫘便告辞了,君离即将到来,主君见下属,她这个勉强算心腹的下属自然要跟着听跟着分析帮着出主意,但主君见朋友还跟着凑热闹那就不合时宜了。
辛筝也没等多久风尘仆仆的君离便被迎了进来。
辛筝诧异的看着跟三天没合眼似的君离。“你不会是马不停蹄的跑来的吧?”
君离判断了下辛筝的气息,自然不是健康的,但辛筝因着身体内铅汞含量过高的缘故,身体就没健康过,只是,因着摄入有害物质而不健康和因为受伤而不健康还是有区别的。
“你没受伤?”
辛筝挑眉。“当然没有,你怎会真的相信我重伤垂死这种谣传?”她看着有那么无能吗?能让区区地头蛇给弄死?
君离摸索着在辛筝身边坐了下来。“我自是不信垚邑的贵族会蠢到公然谋害你,但我听说,这件事里有辛国那位代君的手笔。”
垚邑的贵族自然不会蠢到完全没脑子的地步,但辛鹿收买个把人还是很有可能的,而辛筝的性格....遇到刺杀后只要自己还有气,株连一大片亦非一回两回,垚邑的贵族们死得不算冤,只是这也意味着辛筝伤重垂危也可能是真的。
辛筝哦了声,没好意思说辛鹿就是个背锅侠,那个收买垚邑贵族搞刺杀的辛鹿使者是骊嫘女扮男装再加以易容后假冒的。
本来她也没想搞这么一出的,但骊嫘摁住了她直接大开杀戒的想法,太简单粗暴了。
君离抓起辛筝的手诊了诊脉,确定真的没受伤,这才放下心:“你既然没事,为何会传出那样的消息?”
“我将垚邑的贵族灭了全族。”辛筝将一块瓜递给君离。“杀了,差不多五百多口人,有点多,骊嫘说我装得严重点,日后回了帝都才不会有人揪着此事死缠烂打。”
我命都差点没了,杀人全家有毛病吗?
若是个寻常贵族,自然有毛病,但辛筝是帝国子爵,这么做虽然狠厉了些,却也只是道德上的,而非礼法上的。
“不至于全都卷入了吧?”君离咽下口中香甜的瓜肉,他相信一两个可能被收买,哪怕成功后会身死,但子孙送去辛国,有辛鹿的许诺,前程不会差。便如当年刺杀王洋的那位贵族一般,虽然自己死得很惨,但他的子嗣在出奔之后却是前程似锦。可垚邑那么多家贵族全都卷进去了,怎么也不可能。
“当然不至于,但我缺钱缺粮,他们有钱有粮。”辛筝微笑而漫不经心的说着残酷的答案。
君离一时默然,这答案....很辛筝,他现在都有点怀疑有贵族被收买刺杀辛筝这里头有没有辛筝推波助澜的缘故了。
“杀心太重,于未来不好。”君离道。“没有人愿意投靠一位暴君。”
辛筝看着君离,发现君离是真的在为自己担心,沉默片刻后便道:“我从不无故杀人。”
只是她的处境注定哪怕是有故而杀人,也需要杀很多很多的人。
君离一时语噎,恕他不太能理解辛筝的思维。
辛筝安慰道:“不过你也不必为我担心,我收揽臣属可不要求忠诚,能办事就行,生存与死亡,我相信每一个人都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君离拧眉:“士人傲气,你若这般,很容易得罪他们,遭到报复。”
士人傲气,主君不合意就踹了主君走人,主君践踏自己的尊严....历史上被士人报复而身死甚至灭国的典故太多了。
辛筝不以为然。“士人再傲气也是有追求的,我只要能给予他们想要的,旁的反倒是其次。”
“好吧,我说不过你,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做人,很多时候我们没必要将事情做得太绝的。”君离道。
辛筝亦很无奈,不把人杀光了,她委实想不到能让那些贵族交出钱粮以及土地的法子,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垚邑的土地至少九成半是贵族的财产。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郊邑发展得很好吗?你居然还能抽空来看看我是否真的垂危。”辛筝半是转移话题半是好奇的问,郊邑的情况,不比垚邑逊色,怎么会这么快就站稳?
“才刚开始呢。”君离将自己做的事简单说了说,框架已经搭好了,剩下的得靠时间来慢慢磨合和完善,但也不是完全离不开人,他在帝都的时候也是招揽了两个门客的,有这两个门客在,他相信郊邑不会出什么事。
辛筝没对君离的自信表示什么意见,而是就君离开钱铺存钱给利息的想法提出了好奇,很有新意,很适合用来筹集银钱。
只一点,这么干的人必须很有信誉,但在兖州的地界上,论信誉,鲜有人能与她比。
君离倒没想太长远,只是想着让贵族也能喝汤,让他们能配合,哪怕不配合也不要捣乱,如果能以此筹到钱也是意外之喜。而等到郊邑以及整个昆吾山北恢复稳定,郊邑的地缘优势就会重新凸起,贵族们哪怕如今不配合,等到那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