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斤肉,自己驮回去那是说笑。
车夫同意了,拉着几个稚童进了城往西郭去。
肉类不易保存,因而都是现宰现卖,而要宰家畜不免血淋淋的,收拾起来也很脏污,因而肉铺都在西郭,虽然西郭的人口最多也最吃不起,却也无法,在东郭搞这个是找死,在南郭,那里是卖各种奢侈品的商贾的天下。
影响也不大,贵族吃肉都不是上肉铺买,自己有封地,封地的氓庶每年的贡里便有大量的禽畜,都是想吃的时候就让奴隶现杀,而一座贵族府邸每日的肉类开销真不小,肉铺买太麻烦,也不知是否新鲜。
会来肉铺买肉的多为南郭中不事耕作畜牧的匠人,匠人地位卑微,本身就住得和西郭很近。
肉铺的肉类很丰富,有牛肉有羊肉,甚至连马肉都有,
竹全都没看,马肉牛肉吃不起,羊肉倒是吃得起,但算算还是不划算。
稚童们最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买鸡肉和兔肉。
长吏奉辛子之命收野兔和家兔皮,弄得野兔都快绝种了,家兔更是成了家家户户都养的家畜,只是,皮子可以拿到农舍换钱,肉呢?全吃了舍不得,放着又保存不了多久,卖了换钱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鸡则是因为好养,野鸡窝到处都有,随便一摸就是一窝,带回来养了,还会自己下蛋,孵化。最关键的是不挑食,或者说是辛国的牧草够优质,不管是牛羊马还是鸡鸭鹅兔都吃。
据说当年辛国的祖先被封到辛地时实在是拿这片苦寒之地没法,干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既然你不长草,那好,孤自己培育一种能在这片苦寒之地生长的牧草。
既然要培育,自然要有个方向,所有家禽都能拿来当饲料最好,一饲料多养。
两千多年下来,辛国已然做到了这点,不仅家畜能吃,人也能吃。
鸡鸭鹅因为尾羽是制作箭矢需要的材料是养得最为广泛的家禽,兔子则纯粹是长吏一直收这个,数量被活活提了上来。
不管是什么东西,多了自然就不值钱了。
鸡和兔子,处理过的和没处理过的两个价。
稚童们选择了没处理过的,回去自己处理是麻烦,但这点麻烦比不上钱重要。
肉食买完了,竹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要买,或为零嘴或为玩具便不上车了,没有还要买的东西的人则先带着东西回去。
竹拿出记在木牍上的单子,一家一家的寻了过去,货比三家,选择最便宜的。
一家一家的看过去,竹挑得很是费时,挑完时已是日晡之时,冬日的天黑得早,而城门也素来是天一黑就关,再不回去就回不去了。
看了看木牍,已经买完了,竹背着草编袋子往城门走。
路上看到了一个断了一条腿和一条胳膊的乞丐,竹迟疑了下,还是摸出了两枚贝钱放在乞丐面前,同时有些奇怪的问:“捕猎的话不是可以去官署租借弩吗?怎么还会这般?”
碰到普通点的野兽,用弩是可以解决的,碰到特别厉害的猛兽,人多的话也还是可以解决,人少的话,跑也是可以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租借弩的押金不低,同时也需要传,但这对本地人而言并非不能解决,传是每个本地人都有的,押金不低,也可以找亲戚朋友借。捕猎的风险高,但猎到了的话还是很赚的。
乞丐嘶哑的道:“不是捕猎,是去岁驱逐暴君时所伤。”
竹闻言怔了下,旋即将贝钱捡了起来。
乞丐愤怒的用剩下一条手抓住了竹的胳膊。“你这人怎能这样?”
竹冷冷道:“我为何要将自己的赚的钱施舍给差点让我去死的人?”
竹抬脚踢了乞丐一下,在序学习武两年还是有好处的,腿脚很有力,奋力一脚便将不知多久没吃饱过的乞丐脏枯黑的爪子给踢开了。
踢开了乞丐,竹抓着草袋子和钱就远远跑开,免得再被抓住。
习武虽有两年,但终究是没和人交手过,面对一个成年人还是会觉得害怕。
跑远后竹才停下来,将钱重新放好。
平复了下因为跑太急而有些急促的呼吸,竹正要继续往城门而去,忽见城门方向跑来一队披坚执锐的甲士,气势汹汹,杀意盎然,群情汹涌.....
没见过,但听说过类似的场景,去岁的仲夏暴动,民众伤亡数以百计。
竹下意识的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却无奈的发现靠近郭墙住着的都是贫民,靠着城墙,修建屋舍时可以省一面墙壁,都过成这样了,家里家外可以藏人的地方可想而知。
竹只能避开,但自幼习武的甲士们显然跑得比她的短腿快,余下的时间并不足以让她远远避开。
竹慌得下意识想哭,没哭出来。
嘴被人给捂住了,人也被抱了起来。
“你不是序学的学生吗?怎么在这?”
听到一把好听的声音,竹下意识扭头,顿时松了口气,是长吏虞。
竹嗫嚅的道:“今日休沐,我进城来买东西。”
虞瞅了瞅竹背着的草袋子,难怪抱着那么沉。“那你运气可真是不太好。”
青婧问:“你打算抱着她一起去看戏?”
虞有些迟疑的看着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