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地躲开,通红的眼瞪着他,满是怨气。
“我……”眼珠子一转,他闷哼一声,捂着心口急急呼吸两下,哑声道,“我有些难受。”
“与我何干?”长念漠然道,“整个朝野里最盼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人,也是我。”
面前这人痛苦地拧眉,嘴唇苍白,脸色也如纸,高大的身子一点点往地上倾斜,手指止不住地颤抖:“陛下……也想我死吗?”
“想。”赵长念斜眼睨着他,“你死了,朕的皇位才坐得最稳。”
叶将白苦笑,撑在地上的手骤然松开,整个人直直地往地上砸去。
急坠的感觉在半途戛然而止,叶将白抑制不住地扬起唇角,又飞快地伸手盖了去。
赵长念半跪在地上,用膝盖撑着将他扶住,怒道:“多大岁数了,还玩这种把戏?”
“在下……委实站不稳了。”叶将白很想继续装虚弱,但委实太高兴,笑意从语气里偷跑出去,拉都拉不回来。
第224章 算计
长念沉着脸,一双眼里怒意粼粼,想松手让他摔下去,叶将白却反手抓住她,低声道:“莫要生气了。”
“……”
“我都给你台阶下,你就不能让我一步?”叶将白叹息。
这不是让不让的问题,是这人分明无理取闹,还反过来怪她生气?长念神色复杂,看着叶将白这神态,火气是消了,心里的疑惑却是下不去。
他究竟想做什么?
“陛下,车驾已经……”黄宁忠进来传话,一看里头场面,话一顿,立马扭头往后转。
长念骤然收回手,任由这人摔去地上,然后站直身子拂了拂衣袍:“朕知道了,走吧。”
叶将白闷哼一声,跟着撑着地起身,颇为无奈地看她一眼。
长念视若无睹,跟着黄宁忠往外走,走到车驾边时,她想了想,还是想解释:“朕与国公方才……”
“陛下不必担心。”黄宁忠笑道,“卑职什么都没看见。”
“不是,方才是他……”
“陛下先上车。”
千万句话堵在喉咙间,长念抹了把脸,很是无奈地掀开车帘上去。
车厢里有人,长念不意外,方才就说了要与疏芳同行,但,她余光瞥见的不是疏芳的紫黄色常服,而是白色的衬甲长衫摆。
心里一动,长念抬头。
狭小的车厢里,北堂缪坐得端正,见她抬头,伸手比了个噤声姿势。
长念缓缓坐下,听见外头叶将白翻身上马的动静,又听见黄宁忠朝他道:“国公,风大人似乎是有什么事,在后头找您。”
叶将白应了一声,马蹄顿了顿,便往后去了。
“兄长?”长念好奇地看着他。
北堂缪微微松了口气,朝她道:“陛下,方才微臣路过树林,不甚听见了国公与风大人的对话。”
“说什么了,能让兄长这么严肃?”长念微笑。
北堂缪笑不出来,他捏着佩剑,沉声道:“国公让位于陛下,似乎是另有所谋,并未放弃野心,也似乎已经达成所愿。”
卧榻之侧是不允他人酣睡的,尤其是帝王的卧榻,叶将白这样的人多留在朝中一日,她的危险就多一分。北堂缪觉得这是个很严肃的事,哪知说出来,眼前这人却笑了。
“朕一早就知道他有所谋,这也是情理之中。”长念道,“朕只能想法子励精图治,坐稳这皇位,却无法拿他如何。”
“臣只是担心陛下中他什么奸计。”北堂缪道,“还请陛下仔细思量,有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
把柄?长念垂眸:“他知道我是女儿身算不算?”
北堂缪白了脸,英眸里满是惊慌。
“这是他一早就知道的。”长念低声道,“也是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的一个问题——他分明可以戳穿我,便能给我重击,但他为什么没有?”
一旦她的女儿身秘密暴露,这皇位是无论如何也坐不稳的,虽说还有二皇兄在,但戳穿她对他有利无害,他却一直没走这一步。
北堂缪沉默,指节在剑柄上捏得发白。
他是男人,他知道答案,但这个答案他不想说。
“先别管他了,兄长,朕还有别的事想要你做。”长念回神,正色道,“怀渠动乱,朕觉得没那么简单,朕想让你去一趟,亲自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臣遵旨。”北堂缪拱手,又抬眼看她,轻声道,“陛下自从登基就分外操劳,还请保重身子。”
“没事,比起别人来说,朕锦衣玉食的,身子好着呢。”长念道,“倒是兄长,先前就听皇后说你伤得重,就算好些了,也要多小心着些。”
北堂缪颔首,看着她,想像以前那样伸手抱抱她,然而,瞥一眼她常服上绣着的暗色龙纹,他顿了顿,还是收回手:“是。”
长念与他寒暄,问过了北堂老将军的情况,又问了他最近的公务,便让他下了车。疏芳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一个人坐在车上走神,忍不住想,叶将白如今还能用什么来算计她呢?
不知道是山风凉还是一路颠簸,长念回去宫里身子就有些不舒服,为了不让御医院大惊小怪,她自个儿喝了姜汤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