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虽然不是不笑,但他的确没有爱笑。
都怪阿莫尔。
当后来韩闻逸学完积极心理学所有的课程,他才明白一个道理。所谓的积极,最重要的并不是做了多少事情使自己更积极更健康——真正最重要、也最无可取代的那一步,是一个人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快乐,于是他走进积极心理学的课堂,他翻开课本,真心诚意地愿意去改变。在他心态转变、愿意改变的那一刻,即使他还什么都没有学到,世界在他眼中已然变成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了。
再再后来,当他开始给人做心理咨询,他明白心理咨询中最重要、最无可取代的绝不是哪一种先进的治疗方法。而是一个来访者真心实意地寻求帮助,并且愿意向心理咨询师敞开自己的心怀。当他们能够说出“请帮助我”,当他们相信自己是能够被救赎的时候,他们距离得到救赎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那时候的韩闻逸还不明白这些。他只是觉得家乡的天格外的蓝,家乡的云格外的白,面前的姑娘格外的漂亮,而他的心情也格外的好。
钱钱问韩闻逸:“哥,你这趟回来准备待多久?”
“两天,”韩闻逸回答,“过完周末我就回去。”
钱钱啧了一声,不太开心:“你从美国这一来一回也得三四十个小时了吧?才待两天啊?那你回来干嘛来了?”
韩闻逸耸肩:“来完成教授布置的作业。”
那会儿钱钱已经高三了,也是快要考大学的人了。她被这答案惊着了:“美利坚的大学有这么高端?做个作业就随随便便派学生出国?!我爹当了一辈子教授,也从来没被学校派出国过呢!”
转脸又一笑:“哎,我明年也上大学了,我去美国找你怎么样?我想考A学院,过段时间我就去参加他们的考试,初试我已经通过了!”
韩闻逸有点吃惊。A学院是在全世界都很有名的一个艺术学院,从那个学院里出来了非常多的艺术家。能考进去的学生都本来就有过人的天赋。钱钱虽然还没被录取,但她能通过初试,说明她的水平已经很高了。
两人穿过T大的校园,往家属楼走。
一路上钱钱都在抱怨韩闻逸太冷漠。
韩闻逸出国两年多,一次都没回来看过。两人在网上倒是有联系,可毕竟十三个小时的时差摆在那里,两人的白天黑夜完全颠倒过来,钱钱要高考的人了作息必须得规律,韩闻逸则本身就是个规律的人,所以两人想凑在一起聊上几句实在很难。常常一个话题说几天还没说完,久而久之联系就变得很少。
她还跟韩闻逸撒娇:“你一点儿都不想我,也不知道给我寄点明信片小礼物什么的,是不是一出国就把咱的革命友谊全忘了?”
没等韩闻逸解释,她自己又乐呵起来:“没关系,等我也去了美国,咱俩就又能在一起了。到时候我去帮你开发那里的美食!”
到了T大的家属楼,韩闻逸先去钱钱家坐。
家属楼是老式的民房,建得早,墙壁隔音不太好。两人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钱家夫妻两个吵架的声音。
“又买书,又买书!家里就这么点地方,被你的破书堆得走路的地方都没有了!”钱美文的吼声中气十足,“买这么多书浪费钱,你就不会去图书馆借啊?!”
钱为民心疼地哎哟哎哟叫唤:“老婆你轻一点儿,别把书皮弄皱了。”
钱美文的吼声顿时更有穿透力了:“书皮弄皱?睁大你的眼睛瞧瞧,你老婆的脸皮和手皮都皱成啥样了?!都是让你给气皱的!你这么心疼冯友兰,心疼钱穆,你去跟他们过日子啊!”
“好好好,有气你就跟我撒。”钱为民无奈地哄,“咱先把书放下,冯老爷子和钱老爷子又没得罪你。”
这夫妻俩的拌嘴吵架是钱家的日常了。钱钱早就听习惯了,她的贫嘴一大半都是从老爸那儿学来的。然而这回边上站了个韩闻逸,家里那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全进了韩闻逸的耳朵,这就让她的小脸不太挂得住。
她在门口用力咳嗽两声。
屋里马上就噤声了。
不一会儿,钱美文出来开门,脸上带着热情的笑意,招呼韩闻逸赶紧进屋坐。都说女人变脸变得快,这要换个人,绝不能信刚才屋里河东狮吼的就是这位美貌的阿姨。
韩闻逸一进屋,就看见堆在墙边的几摞书。
钱家面积不大,六十来平的二室户,钱教授夫妇占一间,钱钱自己占一间。夫妻俩的卧房里已经安了个书柜。客厅就那么点大,也硬挤进去一个书柜,就这样还是装不下钱教授的藏书,书多的得往地上放,也难怪钱美文每次收拾房间都要发飙了。
韩闻逸跟钱钱进了她的屋,屋里也是十分拥挤。单人床可怜巴巴地挤在角落里,墙上挂满了油画、水彩画、剪纸、拼图。靠窗摆了一张书桌,书桌上也堆满了各种模型和工艺品,只留出一小块可怜巴巴的地方,那是给钱钱写作业用的。这不像个姑娘的香闺,倒像个百货超市。不过话说回来,拥挤归拥挤,并不怎么凌乱,看久了还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韩闻逸站在墙边一幅幅画和一幅幅作品看过去。他问钱钱:“这都是你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