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苗儿。”将福结搁在膝盖,孙大娘坐在火盆旁烤手,她抬头观察她,暗暗摇头。她衣裳穿得多,愈加显得脸小,都快不如她巴掌大,“豆苗儿,我那外侄先前说了两个姑娘,都没成,他虽不说,我们也能猜到,其实他还惦记着你,你既然和……”顿了顿,孙大娘叹气,劝她,“别难为自己,瞧你瘦的,听大娘一句劝,孙年安这小子够实在,以后一定会对你好!”
手上打着络子,豆苗儿笑:“大娘,您瞧我现在身体,不是我嫌弃他,是我恐怕真没这个福气!又何必去祸害旁人。”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你之前好得很!只是这段日子……”欲言又止,孙大娘扭过头,气道,“你怎么就这么犟脾气!难道你要为他伤心痛苦得把身子都拖垮?值得么?”
一愣,豆苗儿知道她误会了,只摇摇头,温和道:“大娘,不关他事!”
“豆苗儿,咱先不提孙年安。你瞧瞧你现在,你姥姥姥爷要是知道你这幅样子,在地底恐怕都不得安宁!”孙大娘跟着生气,她冒火地起身,“你别怪大娘说话狠,大娘是瞧你似乎都没活着的意志了,大娘看着怄气啊!你好好一个姑娘,既然看得开,知道陆宴初不是良人与他早早断了,怎么又过不去自己这道坎了?”
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送走孙大娘,豆苗儿望向矮桌上的另两个福结。
她不是不想活着,而是根本找不着第二个陆宴初。
再者,这法子已不那么管用了,她想活,就得……
孤身站了半晌,从角落找了把伞,豆苗儿拾起桌上两串络子,锁门往泖河行去。
雪深至小腿,一脚踩下去,“嘎吱嘎吱”的,天冷,哈口气就是团团白雾。
穿过竹林,豆苗儿站定在栅栏门前。
木屋大门紧闭,但她知道他在家!从袖口取出福结,一刻着“平安”,一刻着“如意”,这是她对他的新年祝福,她愿他此生都能顺遂幸福!
将它们分别挂在栅栏上,豆苗儿转身离开。
其实她从没想过要用道徵大师嘴里的第二种法子,但此刻像是鬼迷了心窍,她脑中反反复复浮现出陆宴初的脸……
翌日早,与大爷爷孙大娘吃了热乎乎的饺子糍粑,豆苗儿搭把手,在厨房帮忙煮锅,为中午丰盛的团圆饭作准备。
辰时末,孙年安来送礼,是自家做的年糕。
孙大娘笑意满满地收下,问:“你是不是还要去给老张家去送?”
“嗯!”孙年安笑得憨厚腼腆,一双眼睛想瞄又不敢瞄地瞅向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