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他开始有些生疑,直到这个孩子真正的露出了马脚,察觉到异样的大天狗才如置冰窖。
原来一开始他就因疏忽而弄错了吗?良泣一直在欺骗隐瞒他,而当年那个失去声音的孩子,才是那个唱歌的人。
顿悟过来,他立刻扮作人类再次回到了海边的村庄,三年后的村庄已经被修复的焕然一新,可那个孩子却已经无影无踪。
由于村子里在灾难中丧生,亦或是后来搬离海边的人太多,他连那个孩子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什么。
大天狗怅然若失,消沉了一阵久久无法振作。
后来他结识了源博雅,这个与他有着同样追逐,为了大义而和他并肩作战的知己好友,路途不再寂寞,只是当初那个孩子却依旧销声匿迹了。
响起那个因灾难而真正失去声音的孩子,大天狗不辞辛苦地弄来了御神木的种子,种在了那智山的边界处,八十年如一日地精心照料呵护。直到这棵树变得枝繁叶茂,开出如海浪一样洁白美丽的花簇。
疲惫之时,他时常会靠在树上吹奏那个孩子曾唱过的歌谣,这渐渐成了支撑他一路走来的精神力量。
听说御神木的果实有着神奇的治愈功效,让受伤的人再次恢复声音。
“如果可以,当御神木果实成熟之日,让我再听一次那个声音吧。”
在那个世界,也要继续快乐地歌唱下去啊……
良泣哭了很久。
就如同鸦天狗所说的那样,大天狗是一个感情内敛的人,但他的心要比任何人都细腻柔软。
尽管自己骗了他,大天狗也依旧把过错先揽在自己身上,包容地收留了她,把她当做领地内的孩子们般一视同仁地养育教导着,只是这个孩子却险些摧毁了他最珍贵的东西。
时至此,良泣终于悔悟了过来,大天狗的失望与愤怒到底是因为什么。
只是一切都太迟了,这八十多年来的每一天,她都可以向大天狗摊牌,但是她终究亲手把事情推向了不可挽回的深渊。
赶她离开,是对方最后的温柔与仁慈。
这一晚她彻夜难眠,焦灼痛苦的内心不停地折磨着她,就像是这些年来的每一个夜晚一样,只是这一次的折磨更加的彻骨。
良泣开始想,如果当初她将真相说出口,是否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呢?
她开始害怕见到琼琅,因为心中的羞愧与不安。
八十多年过去了,如果琼琅还活着的话,这个年幼时的亲密伙伴是否已经白发苍苍了呢?剩余的寿命也不多了吧……
拥有长久的寿命,保持不变的容颜,修习强大的阴阳术,被那智山的妖怪们宠爱,这一切本应该是属于她的才对。
这一夜,她幻想了许多种与琼琅重逢的场面。
对方或许撑着一副年迈的身体,用满是皱纹的脸愤怒地指责她,也许气恼地将她拒之门外,要她远离那智山。
但种种猜测都在见到琼琅的那一刻,因震惊和讶异而烟消云散。
看着那个同两只妖怪坐在席间的黑发女人,良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冰蓝色的双眸,尖尖的妖耳,姣美的面容,浑身散发出来的强大妖力都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琼琅……是你吗?”
听到这个嘶哑的声音,琼琅凝眉,抿唇打量起这个据鸦天狗的通报而来求见自己的女人。
她约莫二十岁上下的模样,情绪非常消沉,身材也很干瘦,似乎是因心事郁结而长期食眠不安造成的。但圆圆的脸庞仍依稀看得出来幼时的轮廓的影子,勾起琼琅早就尘封了许多年的记忆。
今晨大天狗没有来,但鸦天狗却找到了她,诉说了一件可叹又令人失语的往事。
她早就隐约猜测到自己可能找错了人,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忽然想起来守月村见到一目连的那个黄昏,大天狗几乎也是和他同时出现的。
只是她那时满脑子都是荒川大叔说过的话,激动之余忽略了哪一点。
大天狗,也是擅长操纵风的妖怪啊……
此刻听到这声呼唤,琼琅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点点头放下茶杯淡笑道:“良泣,好久不见。”
闻言,良泣僵在原地,面上一片无措。
她猜想了无数种琼琅对待她的态度,也许是愤怒,也许是敌视,也许是厌恶。
但对方却只是微讶过后仅给了她一句在平常不过的“好久不见”,宛如老朋友见面那样平淡如常,就像大天狗一样没有什么太多余的情绪。
如果不是对方惊为天人的声音,良泣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妖怪就是她幼年时最亲密的玩伴。
荒和一目连坐在席间,目光淡淡地打量着这个与琼琅有着深刻渊源的女人,没有说话。
而苍却忍不住开了口,“你就是那个瞒骗了大天狗这么多年的人吗?”
一边问着,苍围着良泣绕来绕去,似乎嗅到她身上有些不同寻常的妖气,沉吟了一声没有说话,“唔……”
被这么多人的目光直视着,良泣的两颊猛然燥热非常,见琼琅只是神色如常地看着她,她忍不住两眼一酸,跪俯在榻榻米上大哭起来。
“琼琅……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