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陆凛尧想也没想就否决了,还拿看傻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想让我看到她和那个晦气的尸体一起出现的画面吗?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了?”
“……那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为什么不可以?又没什么大的影响,不会打扰我谈恋爱的。”
“……你连这个都不跟她说,算什么谈恋爱。”
“你不知道现代人在恋爱中都是会保持一定距离的吗?为了不让彼此感到厌倦。”陆凛尧还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随即又恍然的“哦”了一声,“也对,你的确没谈过恋爱。”
宋兰因:……
“再说……”陆凛尧收回视线,神情也平静下来,“她还小呢。”
他淡淡一笑:“等度过这一段时间,她好起来了,认识更多人了,说不定就不乐意跟我待在一起了。”
那个身影从别墅门口走了出来,陆凛尧第一时间抬头看去,凝视着那个少女的身影,缓缓弯起了嘴唇,露出一个平淡温柔的笑。
·
陆凛尧收回视线,继续准备饭菜。
而另一边,同样忙完才回到家的宋兰因把自己丢在了床上。
一动不动挺直地躺了好一会儿后,他突然又猛地起身,一路走进书房,输入密码打开柜子,不一会儿从里面拿出了一大叠文件出来。
扭亮台灯,他在桌前坐下,将那一叠文件记录弄乱了摆在桌上。
那些全都是活页纸记载的诊疗记录,而每一张记录上,都写着陆凛尧的名字。
资料中的纸张从崭新的白到泛黄的旧,显然已经经历了一段不短的岁月变迁。
宋兰因撑着脸看着这堆诊疗记录,半晌突然动手,苦恼而又烦躁地揉乱了头发,接着又继续发呆。
他回想起今天在车上的对话,下意识翻开了那些纸页,随意翻动几下,便看到了几年前自己亲手写下的一段咨询记录。
【安德烈死了,那是一只陪伴他十年的老马,小时候明明喜欢得不得了,长大了也总爱骑到海边飞奔,肉眼可见的偏爱,可他对安德烈的死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也是这次,我才发现城堡里不少佣人都换了,据Dylan所说,他能平静甚至微笑着送走每一个人,包括安德烈,他甚至没流露出任何可惜或者低落的表情。
——如果不是这样,我估计还发现不了。
他根本就没能痊愈,甚至比以前更严重了。
能这样平静甚至含笑地送走身边每一个人或者事物,说明他根本就不对任何人抱有期待。
他从不预设,或者说从不相信有人会长久地留在他身边。
所以始终保持着不拒绝,不挽留,不动弹的态度,将自己和每一个人都隔绝起来。
——强烈的自毁倾向。
这样的他,估计也能平静对待自己的死亡。】
修长手指在那些陈旧字迹上轻轻敲着,宋兰因闭上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完全可以想象陆凛尧当时的心路历程。
——正如他所说,久病成医,当孟摇光对他提出那个要求的时候,他自己一定是最清楚孟摇光的状态的。
毕竟他也经历过。
在崩塌的世界里保持清醒是一件事很难的事。
而对那时的孟摇光来说,那句“你到底想要什么”就成了唯一的路标。
她顺着这个路标,在迷雾中找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其实他知道,孟摇光本身就是喜欢他的——但孟摇光自己不知道。
于是在那个时刻,她并不是出于爱才对他说出那句话的,她只是出于自救的本能抓住了他而已。
她想要的只是他的回应,就像她所说的,她想要的,是他爱她——那是一句纯粹的,代表着索求的话。
而明知如此,他却还是答应了。
可宋兰因知道,陆凛尧本人也知道——那并不是表白。
那只是一声求救而已——需要他付出代价的求救。
宋兰因挠了挠头,实在是有点捉摸不透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多去看看爱情相关的专业书才行。
陆凛尧现在的状态,和他本来的心理情况一点都不相符合——他原本以为陆凛尧会用更加强硬和绝对的办法去帮助孟摇光。
结果没想到,他的手段不仅不强硬,甚至还有些献祭的味道——明明他最讨厌不清不楚的事了来着。
——如果说原本还有些怀疑的话,那么现在,宋兰因真的有些确定了。
陆凛尧对孟摇光的感情,说不定比他想的还要深。
宋兰因按着额头,又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好半晌才打起精神,上网订购了一大堆爱情相关的心理专业书。
·
夜色已深。
孟摇光依旧睡在陆凛尧的卧室里。
等陆凛尧处理完公事从书房过来时,她已经纠缠在被子里睡熟了,梦里还在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
陆凛尧无声走过去,在床边俯身贴耳,半晌才从她含糊的梦呓中辨认出内容来。
“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少女转了下头,眉头微微蹙着,在梦里也在很认真的忧伤着,“我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