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莫茹手里的甜瓜上,青中带白的皮,毛茸茸的,水灵灵的,一看就很好吃。
他也没拒绝,也不摆架子,直接就从莫茹手里把甜瓜拿过去咬了一口,“嗯,真甜!这是我吃过最甜的甜瓜!”
陈然跟高瑞阳也有年头,自然了解他的脾气,也没拘束,反而继续啃自己手里的甜瓜,笑道:“我刚才说尝尝看,结果咬了一口就停不下来,必须要吃完才行。”
莫茹笑道:“要是大家伙儿爱吃,俺们队里多的是呢,到时候让小五哥给你们送一车来,大家伙儿都吃吃看。”
高瑞阳笑道:“怎么能让你们送,让供销社送。这瓜产量怎么样?供销社怎么收的,你们有没有赚头?种了瓜庄稼地够种的不?”
他一连串问了好些问题。
周明愈和莫茹都认真回答了。
末了周明愈笑道:“就知道书记虽然不在县里也还关心我们呢。俺们大队划了地当试验田,研究员们教我们庄稼地套种瓜果,果园里种菜和养鸡鸭,比以前增产两倍还多呢。”
这可是实话。
那些研究员们给他们嫁接的果树,个大更甜!
那大肥桃、那大樱桃……就说大樱桃,绝对秒杀车厘子!
就算不是她空间里的,都又大又甜。
供销社在他们收获的那几天,派了人天天蹲在他们果园里,亲自看着他们预订的那几棵树,不许任何人碰,把上面大大小小的全摘走!
好在他们做的也不是那么绝,还是给先锋大队留两棵树让他们自己吃,免得大家馋得厉害对供销社有意见呢。
那些大樱桃,高瑞阳可是吃过的,又甜又多汁,真是吃过还想吃,恨不得时光停留或者走得快一些!
家里人都说供销社配送的都没多少,一家用特权也只能买半斤,也只有几个干部能买,实在是数量有限。
但是人家先锋大队托人给捎的,起码就有五斤!
所以,吃了人家的农产品,说起来还是有点嘴短的,听说两人过来,高瑞阳丢下公务就过来看看。
毕竟是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劳模,看着他们大队日子红红火火,他也是有成就感的。
高瑞阳吃完甜瓜,也了解一下先锋大队如今的情况,他笑道:“你们大队现在购粮任务减轻但是副业任务加重,耕地面积也会减少,社员们的口粮怎么样,不会紧张吧。”
其实很多大队,就算没有副业任务,全部耕地都用来种庄稼,可交完公购粮以后,社员的口粮还是很紧张。
这个年头能吃饱算不错,想逢年过节全部吃细粮也做不到的。
先锋大队是个特例,周明愈自然如实汇报自己大队的情况,告诉高瑞阳种子站、养殖场、果园、鱼塘等的情况。
陈然插话道:“你们大队的水源不错啊,是从马旺水库引水吗?”
先锋大队的水源主要是靠莫茹和七七点出来的泉眼,但是马旺水库是他们的挡箭牌。周明愈笑道:“是啊,幸亏前几年县里组织各地挖水渠,俺们公社也不落后才有了现在的水库。水库定期放水,各大队都受益。我们自己大队也挖了很多蓄水井和蓄水沟,还养了莲藕和鱼,浇地也不成问题,小日子真的是越来越红火。”
高瑞阳点点头,听周明愈这么一说先锋大队的情况,他总觉得有些大队哭穷、要救济就是别有用心,偷懒耍滑!
怎么一样的地一样的政策,人家先锋大队就能过得这样好?
有些大队可好,就会“等、靠、要”,一个个大老爷们冬天就抄手在墙根排排队晒太阳,夏天就排排队在树下睡阴凉,这样的人能有好?
叫他说,这非要一刀切地集体劳动,不分层次就是不行。
前些年吃大锅饭,事实证明不行,吃来吃去,吃出些懒汉来。
解散了食堂以后,粮食分到社员手里,勤快的精打细算,起码也能糊口。那些懒汉子,吃食堂的时候就懒、好吃,分开后自然更变本加厉,没得吃也是正常。
但是起码大部分人有饭吃,这就是好事。
公社只怕也是如此。
当然,这话也就在他自己脑子里嘀咕,是绝对绝对不敢说出来的,对谁都不能说,这个政治觉悟高瑞阳还是有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对先锋大队的一些举动还是很能容忍的,甚至会主动帮忙遮掩。
就说他们那些副业、分工,本身就和公社生产队集体劳动的要求相悖,但是高瑞阳觉得换个说法,那就是大集体里面的小集体,就和一个公社好些个大队一样,一个大队分几个生产队,那一个生产队分几个小队也没什么错。
至于那些副业,是国/家有需求啊!
供销社有任务,那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生产,只要保证社员口粮就可以。
聊了一会儿,高瑞阳原本这些日子压在心头的阴霾都消散了,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俩劳模就有那么个本事。
周明愈吧,为人憨厚正直,虽然是乡下人,可说话却条理清楚,都能说到点子上,跟他说话让人觉得是一种享受,不像有些人,你跟他说一万句,听不到十句有用的。
莫茹吧,模样好性格好,往那里安安静静地一坐,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