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莫茹出去溜达一圈,回来给闺女喂奶,逗她玩一会儿,瞅着没人的时候去河里把鱼篓子收起来看看有没有鱼。
自从周明愈走了以后,她就负责用这个鱼篓子,之前也捞到几条小鱼,不过这一次一条也没。
她看了看,鱼篓底下破了一个大洞,毕竟是粗制的东西,用不多久。
她把破篓子放在岸上,寻思找时间让柳秀娥帮忙补补,就看到一群妇女浩浩荡荡地朝着自己过来。
莫茹暗自嘀咕,这几天怎么动辄就看到一大群女人朝着自己围过来,实在是有点太惊悚。
“莫茹同志!”
莫茹听声音有点陌生,不熟悉,就看到一个身材玲珑,五官娟秀的妇女带头朝着自己走过来,她身后有先锋大队的妇女还有她不认识的。
她想了想,这是那个姜清芬?
阚家大队的,她怎么来了?
“莫茹同志,谢谢你,谢谢你为民除害!”姜清芬几个妇女冲过来和她握手。
莫茹问道:“那个混蛋被绳之以法了吗?”
几个女人还嘀咕什么叫绳之以法呢,姜清芬眼睛里泪光闪闪却很高兴道:“对!他被打成坏分子,县委县政府像地委、省委递交报告,省委判他死刑,正关在监狱里等吃枪子呢。”
死刑啊。
莫茹心道,这还差不多,这种毒瘤要是不死刑出来还害人呢。
姜清芬:“不只是他,还有几个相关人员也都被判了刑,送去农场劳改!”
“莫茹同志,真是多谢你啊,为我们阚家大队除了一大害。”几个妇女都表示感谢。
莫茹摆摆手:“我也没做什么,都是毛/主席和党的光辉照耀把他这个妖魔鬼怪给照出来。”
陈爱月闻讯赶来,立刻就组织妇女们去场上开会,她准备好几天了。
不只是先锋大队,陈爱月还联系了周围其他大队的妇女主任,组织了一大批妇女们来学习。
会场就在先锋大队的大队屋前面场地上。
她们请莫茹给讲几句。
莫茹可体会不到张根发的那种得意和爽快,她不想太高调,还是低调一些好。
她走到前面,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
妇女们却欢呼起来,给她致以热烈的掌声。
莫茹笑了笑,双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下面就安静下来。
她道:“其实我真的没做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和你们一样每天上工、吃饭、睡觉。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拿虫子、拾棉花快一些而已。既然党和人民赋予了我棉花劳模的光荣,我不能辜负大家,所以每天下工以后都要出去溜达溜达,看看各地的棉花收成状况,也是这样才无意中碰到阚日山那个混蛋的。毛/主席说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有党的光辉照耀,我不过是挥了挥拳头,吹了口气,那纸老虎就飘进河里,哈哈。”
大家都笑起来,喊道:“纸老虎,打倒纸老虎!”
莫茹继续道:“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一切狐假虎威打着毛/主席和党的旗号祸害老百姓的干部也都是纸老虎。下面我们还是请姜清芬同志讲讲她们和反动派斗智斗勇的故事吧。”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姜清芬现在已经是阚家大队新任的妇女主任,宣传妇女解放也是她的工作任务之一,当仁不让。
姜清芬上台,道:“我们哪里有什么斗智斗勇的故事,我们不过是诉苦会罢了。诉苦会在公社已经开过,现在不说,单说说咱们妇女的态度和地位问题。我们是女人,这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男人和女人明明是分不开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轻视女人,贬低女人。包括我们女人自己也这样认为,甚至更厉害……毛/主席都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可为什么有些人还是在自我瞧不起?就说阚日山这个畜生祸害的妇女同胞们,我们明明是受害者,明明应该联合起来打倒反动派,可有的人深以为耻不敢开口,有的人更是闲言碎语说得难听,不但不骂阚日山,反而骂这些可怜的妇女……”
场上大家踊跃发言,也有人尴尬又觉得丢人,缩在后面既不发言,也不离开。
有几个阚家大队来的女人,她们坐在李桂云旁边,不满地嘀咕着。
年长的是李桂云的姐姐李桂花,年小的是李桂花的大儿媳妇刘萍。
刘萍看着前面侃侃而谈的姜清芬,拉着脸说不出的厌烦。
她嘟囔道:“原本还以为过阵子就消停,把人嫁出去就拉倒。这下子可好,被她们这么一搅和,天底下没有不知道的。不刚咱们阚家大队知道,前进公社知道,这下子红旗公社也知道,怕是整个高进县都知道,还咋嫁人?听她们说的好听,要是她们被强/奸了还能说出这好听话来?真是不够丢人的。”
李桂花没话说,表情也不大好看。
李桂云没听清楚她嘟囔什么,道:“闺女被祸害,咱得心疼闺女,哪里还丢人了?现在那祸害被判死刑,真真是老天有眼,现世报,判的好!”
她高兴得直拍手。
李桂花重重地叹了口气,刚出事儿那天她可真是愁死了,又心疼又愤怒。过了两天不再心疼只觉得羞耻丢人,埋怨闺女非要臭美去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