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和承孝、承信他们一块儿去书房读书去了。”说起这个,杨柳的语气有些无奈,说一块儿读书,其实是在给林睿的脸上贴金。
“表姐夫他……也准备走仕途?”
“说实话,我和他都不想,但我爹他……”
听杨柳说是姨父的意思,季如嫣扁了扁嘴,没做任何评论。
“那……让姐夫多努力吧。”
杨柳闻言,只摇头苦笑。
差不多时候,在白府之中,摇头和苦笑的并不止杨柳一人。
虽然白侍郎说着是让五个儿子一块儿帮着姐夫走仕途,但真正出题发问的,暂时只有白承孝一人,谁让他年纪最大呢?至于白承信四人,那是围坐一圈,近距离看着自家新出炉的亲姐夫。
于科举之道,林睿知道得本就不多,也不是几乎了,那就是一问三不知。如果只面对白承孝一人,那么林睿可能还能坦然一些,可四周一共五双眼睛同时瞧着他,林睿说起话来,都有些不利索了。林睿以为,此时此刻真是比他当年拜师学艺的时候难多了。
从四书、五经开始发问,一直往前倒退,白承孝算是明白了,他这位姐夫,说目不识丁吧,那倒也不是的,常用字他还是基本都能认识的,那些字单独存在时候的意思他也是基本明白的,一旦连成了句子,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会儿他倒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父亲嘱咐这事的时候,旁的都没说,只让他们一定要耐心,这基本就是要从头学起的意思了。
往年,白承孝等人年幼的时候,都盼着过年的时间能长一些,再长一些,今年,正相反。在到书院规定返回的前几天,几人就已经都把东西给收拾利索了,也不顾娘亲的挽留,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家。
几人离家的那天,林睿晚膳多吃了一碗饭。和林睿‘切磋’功课这事,不仅对他们来说是伤害,对于林睿来说也是白日噩梦。
早年被杨父逼着读书的时候,杨柳多少也有些排斥,这会儿没人逼她了,她却有些怀念了起来,于是林睿读书的时候,她也在一旁跟着看一看。偶尔还能和林睿讲解上几句。当然,她的讲解有的时候并不是那么靠谱,毕竟教她的杨父本身也不过就是止步于秀才的人。
陪着杨柳散过步之后,林睿回到屋中,准备挑灯夜读。这不得不说,是白承信他们‘教’得好,原来林睿是一看书就头疼,现在……每天早、中、晚不分点儿时间出来看书,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虽然……未必能看得懂。
和前段日子一样,林睿看书,杨柳看他,但认真程度,今天的林睿是比不上杨柳的。只坚持了一刻钟左右,林睿就放下了书,“天天这么看着我,不腻味?”林睿的语气之中带着些调侃,但杨柳知道,林睿希望的答案是否定的。
“腻味……倒确实是有些腻味的。”听到这个答案,林睿瞪大了眼睛,“嗯?柳芽儿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见林睿要起身,杨柳忙冲他一点,“你坐着别动,我话还没说完呢。”
“嗯,风太大,我得靠近你点儿,才能听清你说的是什么。”
因为她怕冷,这门窗都关得紧紧的,哪里来的什么风?杨柳裹着被子,眼睁睁地看着林睿坐到了她跟前。
“好了,这会儿风小点了,你刚才说的什么?再好好说一遍!”林睿一边说,一边替杨柳掖了掖被子。
“我说,天天看着你,倒确实是有些腻味的。但是,为了肚子里头的孩子,我还是得多看看你才行。”
“为了孩子?”
“嗯。”杨柳点了点头,“我希望孩子能长得像你。”
“生的是女儿,也要像我?”
“嗯,女儿像爹,是福气呢!”
“不管像你还是像我,咱们的孩子,定然都是有福气的。”说着话,林睿把杨柳连着被子一道抱住,下巴轻轻靠在她肩头,“听小风她们说你下午的时候有些不舒服,现在好些了吗?”
“怎么你也知道了?小风她们就是嘴快,我都说了没事了,就那么一下子罢了,她们在娘跟前也说了,弄得娘特别紧张,说是明天就要请大夫来府里头给我看一看呢。”
“你这怀着孩子呢,小风她们小心一些也是对的。再说了,又不是让你出府去看大夫,是让大夫进府里头来。你就伸个手就行。”
“你说得倒是轻巧。我就怕,怕娘亲一紧张,大夫就给我开安胎药什么的,明明没事却要喝药,那多难受啊?”
“是药三分毒,若是大夫觉得你没必要喝药,那定然是不会给你开药的。若是大夫开了药,你也别怕,我明天出去,给你买些果脯回来配药吃。”
听到‘果脯’,杨柳想起了那种酸酸甜甜的滋味,颇有些怀念,“那如果大夫没给我开药呢?也有果脯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