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睿看了杨柳一会儿,见她越说话越犹豫,也便明白了,她这是心里也没谱。不想再为难她,林睿只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摩挲了好一会儿,林睿缓缓靠近,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林睿摸她脸的时候,杨柳也轻轻地以脸蹭他的掌心,虽然时隔几个月,他的掌心似乎比先前粗糙了不少,但那依旧是让她安心的温度。见林睿渐渐靠近,杨柳的心怦怦乱跳,配合着,闭上了眼睛。没想到……林睿只是亲了她的额头。
外头天色已然大亮,马车帘子又是掀开的,林睿看到了杨柳眼中明显的失望之色,林睿于是指了指外头,“他们面上看着没什么,其实不时地在往咱们这里偷看呢。还有你这口脂,要是被我亲掉了,被岳母看出来了,不大好。”林睿现在其实也后悔,重逢的时候就顾着激动了,除了抱抱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想起来做,现在脑子清醒了,想的多了,反而畏首畏尾。
听林睿这么一说,杨柳松开了他的手,在林睿以为她生气了的时候,杨柳从怀里掏出了帕子,慢慢地在唇上擦拭起来。随后,她把帕子随手一扔,伸手把两边的马车帘子都放了下来。
林睿:“……”有孕的是柳芽儿,傻的却是他。
在夏师傅考虑着是否要绕城一周的时候,林睿开了口,“先不回白府,在街上绕一绕,遇上卖书画的铺子、卖笔墨纸砚的铺子或者卖首饰头面的铺子,都停一下。嗯,点心铺子也停一停。”
夏师傅:“……”这不就是基本都要停了吗?
“总镖头。”
“嗯?”
“您看咱们拉着这么多东西,也不大方便,不然……我和叶镖师他们先回先前的客栈等您,等您办好了事,再来寻咱们?”
“也好。”才刚应下,林睿很快又改了主意,“让王镖师或者罗镖师留一下。”
王勉不想留,罗启铭极想闹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他被留下了。
于科举之事,不论是杨柳,还是林睿,都知之甚少,所以进了铺子之后,在铺中伙计问他们要买什么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能回答出来的。那伙计也是个伶俐人,看了眼杨柳的肚子之后,便道,“二位若是要替夫人腹中的孩儿备下启蒙的东西,只怕是早了些,不过咱们铺子里头,是可以定制状元笔的。”
“状元笔?”杨柳听了之后,看向林睿,“这个意头不错。”书院之中的那些个读书人,又有几个不想高中状元的呢?“你们这儿的状元笔,都什么价格?能先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吗?”
那伙计一听,便知道杨柳是门外汉,忙笑着解释道,“这位夫人,状元笔又叫胎毛笔,胎发笔,得等您肚子里头的小少爷出生之后了,才能做呢。要是小少爷的头发少,那便制成单笔,若是头发多,做成对笔或者套笔也是可以的。以后小少爷长大了,用自己的胎发笔考科举,那必然是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的。”
林睿听那伙计说得慷慨激昂的,低头看了看杨柳的肚子,“那就,定一个?”
杨柳伸手捏了捏他的腰,“谁说的一定是儿子了?万一是个女儿呢?”
“女儿也给做啊。指不定咱们家以后,就能出个女状元呢?”
那伙计见林睿说得这样干脆,忙道,“要是位小小姐,那也是可以做的。待得小小姐长大成人,到了能定亲的年纪,这胎毛笔还能用作定亲信物。”
这胎发笔……儿子用来考状元,林睿是高兴的,女儿用来当定亲的信物,林睿就不那么高兴了,“柳芽儿,咱们还是生个儿子吧?女儿要出嫁的,我有些舍不得。”
杨柳被林睿说得哭笑不得,“孩子还没出生呢,至于想得那么远吗?要都像你这样想,那天下男子,都得一辈子打光棍了。”
依旧打着光棍的伙计和罗启铭:“……”只愿将来不要遇到这样不讲理的岳父。
怕林睿真的生了气,掉头就走,伙计忙转了话题,“你二位,究竟是想要添置些什么呢?咱们铺子里头那是什么都有的,这边都是毛笔,这是软豪,用山羊毛或者兔毛制成,这是硬豪,是猪鬃或者鼠须做的,这是兼豪,是狼毫或者紫豪于羊豪合制的……”
看的出来,伙计对铺子里头的东西那是十分了解的,张嘴就来,滔滔不绝。但林睿和杨柳,听了一会儿,就开始觉得头疼,在伙计开始介绍各种宣纸的出处的时候,林睿伸手制止了他,“我是来给妻弟们买些东西的。他们……都在书院里头读书,你们这儿,书生用的最多的笔墨纸砚……各给我来五份。”
“五份?那您是想要能用多长时间的呢?是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半年,一年呢?或者更久?”
林睿刚想说话,杨柳拉了拉他的手,“我看,别一个月两个月了,他们每年在家待的时间也不长,书院里头,好像都是有备这些的。你就随便备个几天的就行。”
“这样好吗?”
“我觉得不好。”这话,不是林睿说的,也不是杨柳说的,是他们身后站着的罗启铭说的。刚听到林睿一口气要来五份的时候,罗启铭十分心疼他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王勉那个狡猾的家伙,肯定是已经提前料到了,被总镖头留下来就是帮他扛东西的,这才溜得比兔子还快。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