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筷轻轻搅散了面,沈晏清刚挑起一两根,手上的动作就被迫停下。
他昂首,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对面,企鹅宝宝只露出一颗小脑袋来,双手捧在脸颊两侧,微微抿着唇,脸上笑意浅浅。她今天为了去看演唱会,化了个淡妆,细心打扮过,很漂亮。
只是现在她眼眸清澈,在这一刻好似已经将他的伪装和内心活动一一看穿。
在这样干净的眼睛的注视下,他突然有一些紧张。
四目相对。
南歌怕他误会,于是解释给他听:
“就是之前看到有人说,三十秒的拥抱可以缓解三分之一的压力。”
“唔。”她眼睛下意识往上瞟,看向吊灯,一边细细分析:“这么算的话,一分半岂不是就能缓解所有的压力和烦恼?”
大概是觉得这样说也不太好,企鹅宝宝挠挠头,艰难措词:“当然,也不是说你一定有什么压力和烦恼啦,额,我只是觉得这样……可以稍微开心一些些。”
“虽然听起来是稍微一点点不靠谱啦,但是还是可以实践一下的,万一是真的呢?”
“所以,抱一下吗?”
话落,她大大方方起身,冲他张开怀抱。
沈晏清坐在原地,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望着她的眼底,浓稠的墨色在不断翻涌。
南歌也没有动,就这么等着他。
终于,座位上的男人动了动。
南歌微微一笑,粉嫩的唇微张。
眼前的光忽然被高大的身影遮住,阴影像是涨潮的海水朝她倾倒。
下一秒,熟悉的气息靠近,将她紧紧包裹。
他靠过来的时候,像是用上了所有力气。
南歌脚下没有站稳,被带动着往前扑了一下,跌进他怀里。
她也是第一次和异性这么亲密。
十几岁的时候,她就没和哥哥拥抱过了。而且哥哥一直在和她讲,要和异性保持距离等等。
于是,南歌第一反应是想从他怀里起来,自己趴在人家怀里,还是有些不妥当的。
可男人克制环住她的肩膀,力道虽然不重,却让她顿时失去了起身的念头。
一时间,南歌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在沈晏清看不到的角度,她的脸颊隔着西装柔软的面料,贴近他的心脏。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有力的心跳烫到,她的耳朵红到像是要滴血。
这一分半的时间,宛如一个世纪般久远。
漫长的沉默后,企鹅宝宝两边的小翅膀不断地抬起放下,扑闪着。
纠结了好一阵儿,企鹅宝宝终于鼓足了勇气,抬起小翅膀,环住男人的精瘦的腰身。
轻轻的,一下、一下,拍了拍他的背。
她的手刚才因为无处安放,默默放在身侧攥了好久好久,以至于掌心间已经出了一层温热的细汗。
在她柔软的掌心落下来的那一刻,沈晏清缓缓睁开了眼睛。
镜片下深沉的眼眸,随着她有节奏的拍打安抚,不动声色的暗了暗。
他这人,很少会在短时间内认定什么,也很少会有无比渴望得到的东西。
但这一次,他真的很想把企鹅宝宝留在身边。
当然,这件事,除了南歌,谁都阻止不了。
——
小年后,南歌就开着自己的车带着行李回了江城。
她这一个学期都没有回去过,假期的时候要么是留在学校,要么就是和朋友室友一起出去玩。
为此,她爸妈还唠叨了好久。
知道她上午回来,南妈早早地起来等候,南爸也没出去,一早就坐在楼下看早间新闻。
南哲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诶呦,你怎么才起来啊。”南妈有些嫌弃他,“看看你这什么样子,昨晚又去哪里鬼混了啊?”
南哲打着哈欠,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昨晚他们叫我出去喝酒,玩得晚了点儿。”
“几点回来的?”
“记不清了。”南哲喝了口水,“五六点吧。”
“你呀!”南妈要气死了,“一把年纪了,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身体!万一猝死怎么办啊?”
“妈妈前天还看到一个新闻,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喝酒喝到天亮然后猝死了。”
“你说你……”
南哲被唠叨的头都在震,他扫了眼门口,像是看到了救星:“妈!南歌回来了。”
闻言,南妈连忙扭头看向门外,果然看到自己小女儿拖着行李箱刚进院子。
“哎呦我家幼幼回来了!”南妈一拍手,赶紧起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后又回头瞪了眼南哲。“看你懒得,都看到妹妹了怎么还不去帮忙搬行李!”
“她自己又不是搬不动。”
“胡说!妹妹还是个小孩子咧。”
“你再看看你,五大三粗的,吃得比动物园里的黑猩猩还要壮!”
“……”南哲挤出一抹笑:“ok,我去搬。”
——
南哲慢悠悠的走出去,接过南歌手里的行李箱,顺嘴一问:“你车停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