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王妃内心风中凌乱,耳中自动屏蔽男风二字,假装没听见的样子,将沈又其抱离膝头放到地上,面对面夸赞道,“我们小又知错能改,我奖励你今天可以多吃两块甜点。”
沈又其欢呼,垫脚啵一口定南王妃,呼奴唤俾的提起裙摆,就急着去领奖励。
定南王妃身边的心腹妈妈满脸不赞同,扶着定南王妃出凉亭,边走边劝道,“小郡主还小,有些事不好教,却也不能不教。小郡主身边干净的很,谁会教她什么男风女风?只怕是耳濡目染,从外头看来听来的。
您也知道,小郡主最常走动的几户人家里,就数杜府三爷生前风评不好。怕是十一少说过亡父什么,小郡主才记在了心上。白惹出那一番让人哭笑不得的话。如今小郡主渐渐大了,十一少明年又要考童生试,依我看,是该减少两个小的来往了。”
“你这是关心则乱。小十一若是说过什么,岂会不懂男风是什么意思?”定南王妃满不在乎的一笑,随即摇头道,“你只看小七,江氏对他管教得多少严厉?怕丫鬟小厮带坏主子,霜晓榭干脆不放多余的下人。
东府可就剩小七和小十一两个正经血脉了。江氏对年纪小的小十一,只会比对小七管教得更加严厉。没看小十一但凡不住官学,就只住在清和院?身边用的人,全是江氏亲自挑,江妈妈亲手教的。
王爷是藩王,我们这样的门第,儿子也就罢了,于女儿的亲事上,不能也不想再用来联姻换助力。杜府在商户中地位特殊,不提小十一将来如何,只说江氏,有那样的当家老太太在,东府就出不了差池。
我倒盼着小又和小十一真能两小无猜。将来小又要是低嫁进杜府,上下都是自小走动、知根知底的人,再有小十一能知疼知热的话,小又的后半辈子,也就不用我和王爷挂心了。”
心腹妈妈越听越是满脸笑,佯做自打嘴巴,弯着老眼道,“还是王妃眼界通透,我还真是操错了心。”
“你确实操错了心。教坏小又的可不是小十一,也不是什么外人。”定南王妃脚步微顿,语气微沉的冲虚空一声吩咐,“还不都给我出来!”
心腹妈妈心知肚明,这是对暗卫说的,只是不解定南王妃的用意。
“水至清则无鱼,平日里除了暗中保护小郡主,你们私下做什么,有什么喜好我一概不管。”定南王妃挥退其余丫鬟,单留心腹妈妈在侧,顺着鼻梁鄙视现身的暗卫,哼道,“你们之中谁喜好男风,我也同样不管。但是别露在外头,没得教坏小郡主!这一次也就罢了,再让我听见小郡主说什么混话,你们也别活着做暗卫了!”
暗卫们有冤喊不得,总不能说是小郡主自己看话本学坏的,不关他们的事吧?
没保护好小郡主,远离某些奇怪的话本,就关他们的事,就是他们的错!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背锅了。
只要摊上小郡主的事儿,定南王妃不会怪小郡主,只会怪除小郡主外的任何人。
偏偏定南王妃迁怒的目标,还总能歪打正着,叫人不能十足服气,也得叹服五分。
暗卫们表示定南王妃是王妃,她说得都对,齐齐咬牙暗下决心,回头就彻查一遍府里各处的藏书,找出不妥当的全都烧干净,以绝后患。
至于定南王妃扣下的“男风”大帽,暗卫们虚心受教、死不承认,纷纷表完清白,不敢再多留多说,一磕头一抱拳,火速抱团飘走。
围观了全过程的心腹妈妈老嘴抽抽,扶着定南王妃道,“您看,要不要和王爷说一声,另外给小郡主挑一批暗卫换上?”
定南王妃皱眉失笑,“你还真当我糊涂到乱怪无辜的人?不过是借机敲打他们一番,叫他们知道什么事重什么事轻,以后暗中保护小又时,只会更加谨慎周全。小又是个心软的,要是晓得我’骂’了他们,回头也知道收敛些,不带累身边伺候的内外下人。”
她对沈又其是宠溺,又不是放纵,不至于辨不清黑白,真个仗着身份护短欺压人。
心腹妈妈瞥一眼近在眼前的院门,不再多说,只笑道,“王妃,进屋吧。”
桂开也瞥一眼飘到跟前的沈楚其主仆,也不多问怎么这会儿才来,只笑道,“小郡爷,您请进屋。”
“阿楚,事情不顺利?”杜振熙迎下台阶,引着沈楚其主仆落座看茶,疑惑道,“你怎么两三天都没消息?你们这是……骑马来的?怎么流了满头满脸的汗?”
阿秋在心里暗搓搓接话:这两天有消息也不敢往杜府送啊!
他家小郡爷精神状态不好,指不定会说出什么做出什么脱离掌控的事体。
好容易被他安抚住了,又急着见杜振熙,弃马车不用,一路马鞭甩得呼呼响,他在后头追赶得险些屁滚尿流,不热出一身汗才有鬼!
他一边掖着袖子擦汗,一边换了套漂亮说辞,“这不是急着来给您报信么?我们小郡爷怕您等急了,还当他不守承诺呢!这才紧赶慢赶的。七少,我们小郡爷和我这么辛苦,您给赏口好茶呗?”
他有意插科打诨,居中先和杜振熙互动,也好给他家小郡爷留些缓冲的余地。
杜振熙自然无有不应,一面命桂开摆上茶船,一面掏出汗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