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张代走没几步就与我拉开了距离,我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这个男人仍旧是我心底的热切,只是这一刻我的心里面忽然潜伏着一个不太好的念头,我总觉得就算现在我仍与他同行,可终有一天我要与他离散。
而我,内心竟没被这个不太好的念头撩起一地惊鸟,我居然会想若然这一天真的到来,那我一定要姿态优雅步伐决绝,不能在他的面前掉下哪怕一颗代表着不舍的眼泪。
有太多情绪困在身体里愈演愈烈,我的脚步不知不觉慢下一些,已经走到电梯口的张代,他回过头来望我:“唐小二你走快一点。”
出窍的元神被拽回来,我加快了步伐。
坐到车上,我正要拉过安全带,张代已经先于我一步俯身过来,他的手勾住安全带凑得很近帮我勾上,他却没有急着把自己的身体倾回去,他就这么贴着仰起脸来,他的脸颊差点就要贴在我的侧脸上,他说:“你有心事?”
我确实是有,而且我内心所有的波涛起伏都与他有关,可即使到他终于愿意花上那么丁点的时间来关注我的情绪,那些原本想泡腾片般只要遇到水就能沸腾起来的思绪,却莫名其妙凝固成固态,梗在心口噎得我一阵阵的发心酸。我把脸挪着躲开他的气息,安之若素言简意赅:“不。”
张代这才把身体移回去:“没有就好。”
我毫无情绪扯了扯嘴角,算作是回应,之后是一声不吭。
也没有主动再提起别的话题,在一路沉寂中我们抵达了大礼堂。
我原以为,像汪老先生这种人物,他百年仙鹤后,他的追悼会上会是人声鼎沸,没想到这个空荡荡的大礼堂寥寥几十号人支撑起来的冷清让我恍惚。
不过能来的这些人,虽然各有各的皮囊,脸上真切的悲伤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流露。
按照顺序,我和张代并肩跟随着瞻仰遗容的人流逐渐上前,慢慢的走到了汪晓东的面前。
眼睛有点红,汪晓东的脸上的表情一派肃穆,这样凛然缭绕的人让我陌生也恍惚,更多的是心酸。
站在汪晓东身侧的,是一个身姿窈窕的美女,她素着的那张脸不无昭示着她是个实打实的大美女,她的眼睛里,有亮晶晶的湿意在打滚,她看起来真悲伤。
别说这场合不适合作相互介绍,就算是在合适的场地,汪晓东也不会像常人那般礼貌把他身边这个女人介绍给我认识,不过我想这应该就是汪晓东的妻子吧。
至于她到底是不是汪晓东曾经不止一次向我提过的罗思雨,我不清楚。
在这样的压抑气氛下,我哪里还有八卦的心情,我把身体站得笔直,与张代并肩着在汪晓东面前站立按照追悼会的流程给了汪晓东仪式上的安慰,汪晓东循例朝我们鞠躬回礼的动作,惹得我差点红了眼眶。
就在这时,我察觉到似乎有束锋芒般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我下意识用余光往站在汪晓东旁侧的女人脸上扫荡一番,她却还是刚刚那番悲切的样子。
我于是宽慰我自己,是我多心。
解秽酒,设在丹竹头这边一个老酒店的宴会厅,菜品挺好,可我哪里有什么胃口。
潦草往嘴里随便塞了点东西,我就把包包塞给张代帮我看着,我去洗手。
或者人迹寥寥的洗手台,真的是发生故事的好地方,我刚刚把手凑到自动出水感应口,背后忽然传来一句:“你就是传说中的唐二?”
☆、第249章 你是不是想找茬?
啥?我什么时候成为传说了?
我把冲得湿漉漉的手收回,扯过一张纸巾擦干,再缓缓转身过来。
在追悼会上,一直站在汪晓东身边的那个大美女,一直泪眼汪汪的大美女,这会她看起来虽说不是那么兴高采烈,但早之前看似堆积得那么厚重的悲伤,踪影全无。
有皱褶在心里面铺陈开来,我将目光与她平视:“我是,怎么,你找我有事?”
却很快移动视线,目光在我身上游走几圈,这个女人审视我将近半分钟,她说:“我叫罗思雨,是汪晓东的老婆。”
噢噢,好吧原来汪晓东最终领证的人,是传说中的罗思雨。
以前汪晓东给我哔哔几次提起罗思雨,我也没啥兴趣在脑海中想象勾勒她的形象,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果然能与汪晓东谈婚论嫁的女人,姑且不论个人素质如何,身材和脸蛋肯定是满分的,这样的人站在汪晓东的身边,确实与汪晓东完美般配。
不过,我还是执拗地认为,胡林与汪晓东站在一起,那种自然的默契感更浓。
想归想,眼前这罗思雨已然是汪晓东的法定妻子,而汪晓东是做白事的主人家,我多少还是该有点来客该有的姿态。
今天这样场合终究不适合我挂着微笑迎人,我咧嘴弄出一副客气相对的神态:“你好。”
眼皮子扬了扬,罗思雨把目光收住全部投放在我的脸上,她盯着我,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一直都那么胖的?”
洗手台的镜子,足够宽大也足够清晰,将我臃肿的身型在我的眼里映衬成一览无遗,我再看看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的罗思雨,首先涌上我心头的,不是对这个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戳我心的罗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