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万岁登基将近两载,立了情报部,驱逐了英吉利人,朝局看着日日在变,可万岁,实则并无动过祖制。”
“祖制,祖制……”将这两个字喃喃念了两遍,陈敬文恍然大悟,“你是说万岁有心借此……”
“不错。”
吴桭臣点头,正色道:“此放脚令看上去万岁时萧规曹随,遵循祖制。
在满人心里,世祖时下的旨意乃是鼓励民间放脚,万岁却强令,这是尊重祖制。
但以我看来,万岁这道圣旨恰恰不是遵循祖制,而是有心以强令民间放脚来试探朝臣,万岁时在告诉臣子们,他与先祖不同。”
如何不同?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陈敬文思量片刻,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万岁,可是不仅要动蒙古?”
“怕是如此。”
作为苏景头号心腹,吴桭臣知道的事情比陈敬文要多得多。
有些话他此时也不便再说,只道:“所以博致那儿,你还得告诫几句,他们这些年轻人,不要再一起胡闹。”
吴桭臣口中的博致,正是陈敬文最看重的嫡次子陈孝安的字。
去年恩科中了进士,因陈敬文之故,留京做了庶吉士。
最近跟在汉人文官后面摇旗呐喊,竭力反对汉女放足。
陈敬文有些尴尬,讪讪道:“他太过年少,还需吴兄你多多教导。”
看出对方的回护之意,吴桭臣暗自摇头,毫不客气道:“陈兄,想在朝为官,最要紧的是甚么,你岂会不明白,可不要因偏爱次子,就舍不得严加管教。
我听说博致最近不仅屡次上书,还常与在奇香阁中聚饮,甚至有两次的奏折都是在奇香阁中写出来的,你当管管了。”
说到这个,陈敬文更是连连咳嗽不停。
他为何如此?只因吴桭臣所说的奇香阁,乃是京城著名的青楼,只不过这青楼里住的不是瘦马名妓,而是姿容绝世的小倌。
而陈家,自陈敬文之父起,就好男风好成了家学渊源。
其父陈维崧与名伶徐紫云的故事还被人文人称赞,陈维崧甚至写了几十首诗来纪念与徐紫云的爱情。
因此陈家的男人照样娶妻纳妾,子嗣却一直无法兴旺,也使得陈敬文格外偏爱得来不易的次子。
只是这个毛病,在大清这男风鼎盛的朝代,别人或许赞同甚至称的上追捧,在吴桭臣眼里,却实在算是颠倒阴阳,悖逆人伦。
他看陈敬文不说话,又语气刻薄的道:“年纪轻轻,还是子嗣要紧!”把力气都使在了男人身上,也不怕头顶绿云。
陈敬文再也受不了好友的一张利嘴,整了整衣帽落荒而逃。
陈敬文前脚才出园子,后脚已有人将吴桭臣与陈敬文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报到苏景面前。
苏景斜倚在凉榻上,看完这特别的谍报,忍不住笑了笑。
其余且先不提,有件事儿,吴桭臣倒是真没说错。
陈孝安要是在继续沉迷亵玩小倌,子嗣就真是个大问题了。
而且,清朝男风太过兴盛,的确不是件好事。
他不在乎甚么男人应该喜欢男人还是应该女人的问题,他在乎的,是在此时的环境背景里,所谓的喜欢,其实不过就是一种猎奇心态。
或许有人真的是喜欢男人,但大部分跟在后面追捧的士子勋贵,其实图一个所谓的风雅,有趣!满人入关前对小倌不屑一顾,入关后倒成了常客,这固然与大清禁止piao妓有关,但更重要的,怕是这些人有了银子有了权势之后,把这当成了一件有权有势之人才能进行的一项爱好,包养戏子,互相攀比,一掷千金。
若在后世就罢了,不过是花些银子,可在此时,没有任何防护手段,导致的就是xing病肆虐且无法医治,还会降低人口生育率。
对一个国家来说,若不考虑土地分配因素,最重要的资产其实就是人口,有足够的人口,才能保证土地的耕种,市场的兴盛,国防的巩固,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源源不断的人口。
而读书人,更是重要资源。
目前的现实是,人才大部分还是出自权贵人家。
所以他决不允许更多陈孝安沉迷小倌,而导致子嗣稀薄。
好在这不是后世,要考虑人权和公平,他只需要在考虑清楚之后下一道圣旨就可以了。
‘追星’的就乖乖回去娶妻生子,真爱男人的,此时倒不用考虑甚么歧视,找个真爱过日子罢。
总之,小倌这种东西,还是不要的好。
魏珠进来小声道:“万岁,穆太嫔带着瑞贝勒回宫了。”
苏景直起身子,“寿康宫的东侧殿可打点妥当?”
“都安置好了,宜太皇太妃亲自让手下的大嬷嬷收拾的。”
苏景点点头,让魏珠去把赏赐胤祕的东西送过去。
魏珠拿了东西,让万山跑一趟,过去的时候恰好遇到五爷和九爷入宫,于是一次就得了四份赏,回来笑的嘴都合不拢,说是要把大半银子孝敬给魏珠。
这会儿魏珠眼睛全盯着养心殿大总管的位置,哪里看得上他这点银子,敲打了几句,转身回去就趁着磨墨的时候不经意把这事儿给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