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德妃圣宠已衰弱, 但后宫无主, 况且太子太孙已立,只要康熙一日未下圣旨修改玉牒,那么将来德妃就是铁板钉钉的皇太后。因此德妃晕倒, 哪怕平素与她再合不来的宜妃,都不得不为长远计, 急急忙忙敢去永和宫。
宜妃一到永和宫, 就瞧见慧妃、荣妃都到了,至于佟贵妃,自从隆科多卷入内务府案被赐死后,就形同一个死人了, 连原先紧紧抓在手里的宫务都不放在心上。
因是初春, 京里还倒春寒, 所以宜妃一路坐在暖烘烘的轿子里赶来,身上又裹着厚厚的大氅,在永和宫暖间里被炉火一烘, 宜妃不由擦了擦额头的汗。
端起茶润了润喉, 宜妃朝晃动的珠帘处看了看,见永和宫的人依旧进进出出个不停, 她眼珠一转,侧身跟先来一步的荣妃打探消息,“太医说甚么了?”
自直郡王被圈禁后,慧妃整个人就老了一大截,尽管后来在争储风波中直郡王因检举八爷有功又有苏景求情被康熙开恩放了出来, 可经历过这场波折,慧妃原本的雄心壮志尽数熄灭,整日吃斋念佛,只盼望自己的儿子从此以后能平平安安做个王爷,对权利之事,越发不上心。
此时宜妃来问,她只淡淡道:“太医还未出来,不过德妃一贯保养的好,又仁孝恭顺,老天有眼,想必没甚么大碍。”
真是答句话都要拍马屁!
宜妃心中暗自撇嘴,心道德妃也就是命好,明明是个宫女,偏生肚子争气,生了一个又一个,硬是从宫女子到封妃。明明心眼儿糊涂,偏心的连万岁都忍不了,可人家就是又运道啊,生了太子,还有个好孙子。
不能比啊……
瞧瞧以前自诩为万岁生了长子的慧妃,如今德妃人都不在跟前,还不得不奉承巴结。
宜妃自诩和吓破胆的慧妃还是不一样的,再说她也实在落不下脸来拍德妃的马屁,左右人又没在跟前,因此不接慧妃的话,另道:“万岁可来过。”
慧妃咳嗽了一声,低头喝茶。
还是另一边儿坐着的荣妃听宜妃问这个,小声道:“万岁打发人传话,要太医勉力医治。”
“打发谁来传的话?”宜妃赶紧问了一句。
荣妃声音越发低下去,像是生怕永和宫的人听见,“是梁九功新带的一个徒弟,像是叫安顺的。”
“安顺。”宜妃嘀咕起来,“这名儿,没听过啊。”
别小看传话的人,那可表明万岁到底有多上心。可不应该啊,按说万岁看重太子太孙,今日又有闲,便是看在儿孙的份上,德妃磕着头,不说亲自来瞧瞧,也该让梁九功来问问话的。
却只打发一个小太监过来,这里头该不会又有甚么事儿罢?
宜妃心里起了疑虑,又见荣妃说完就按着太阳穴一副虚弱的模样,暗自哼了哼,先将满腹心思给压下了。
等太医出来道德妃这一跤跌的狠,流了许多血,这段日子需好生养着不能见风,要吃些补血的后,三妃又叮咛了永和宫的人几句,各自起身回宫。
等回到翊坤宫,宜妃还没沾着垫子,立即就把心腹的太监的叫来,让他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出宫一趟,给两个儿子传几句话。
打发走传话的太监,九爷搓了搓牙花子,吸了口气道:“五哥,你可弄明白额娘的意思了?”
五爷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看着一母同胞的弟弟,“这还有甚么不明白的?”
九爷头痛的按住额角,“哎哟,这好不容易消停些,也不知道德妃是作甚么,你说额娘的消息准不准,那德妃真是有意在太后面前摔一脑袋血。她图甚么啊!”
“图甚么你难道不明白,你就没听说敦恪的驸马被万岁下旨锁了?”五爷才不跟九爷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家兄弟,谁不知道谁啊,他瞪了一眼九爷,狐疑道:“我记着以前万岁去蒙古的时候,老十四就喜欢找蒙古人喝酒摔跤打赌,一把几百上千两的洒出去,那银子都是你给的罢?”
听到这话,九爷立即蹦的比桌子还高,“五哥,你是我亲哥,你可不能胡吹大气来坑我!”
用银子收买蒙古人,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么,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
“呵呵。”五爷执起面前的酒壶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悠悠道:“你着急甚么,咋咋呼呼的,该不是心虚了?”
“我心虚甚么!”九爷梗着脖子宁死不认!
“哼!”五爷脸色一变,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后重重将酒杯放在桌上,吓得九爷打了个寒颤。
“老九,额娘说是给咱们兄弟两传话,可到底担心的是谁,你心里难道不明白。你也是当阿玛的人了,还整天让额娘在宫里为你提心吊胆的,你就能安心?”五爷越说越气,指着九爷问出早就想问的问题,“你要当我是你亲哥,你今儿给我一句明白话,当初刺杀弘昊,到底有没有十四,你有没有出一份儿力!”
“我……”九爷很想理直气壮的说没有,可他面对五爷,着实心虚……
“你,你糊涂啊!”从小看到大的亲弟弟,一见九爷那神色,五爷还有甚么不明白的。他想骂人,却不知该说甚么,事到如今,再将人骂的狗血淋头也无济于事,可要不教训,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