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系统转述了男主的爱恨纠葛,姜妩摇头失笑,没放在心上。
“随他们去吧。”
她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她的壮志并非说说而已。空谈误国,若想实现自己的抱负,还是应当仔细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姜妩并未更换装扮,以女子之身大摇大摆地进了书肆。
宋国人推崇女子无才,庶民中的女子自然无力学习,高官贵族家的女儿也只需熟读女四书即可。前朝曾有才女陈安窃读,借男子身份高中科举,被发现后直接以欺君之罪论处,史书评说,一句“牝鸡司晨,悖逆也”便轻而易举定论了她的一生。
这个世界,对女子的束缚还很深重。
姜妩进了书肆,小二抬头瞧她一眼,一时竟愣在原地。不怪他见识浅薄,实在是极少见女子进入此地,即便有也是夫人们派下人前来,可眼前女子气度非凡衣料华贵,显而易见并非普通人。
小二回过神迎上去,“这位贵人,可是需要些时新的话本传奇?”
姜妩摇头。
“劳烦您取些地理志、人物传记来。”
小二舔舔嘴唇,局促地一哈腰,转身捧了几本书来。
姜妩双手接过,仔细翻看两页,确定是自己所需要的,微微一笑,“多谢。”
小二被她的笑容晃了眼,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就冒出一句“腹有诗书气自华”。
“站住!”一声娇喝,粉裳女子拦在姜妩面前。
女子倨傲地扬着头,满头珠翠,衣饰无一不是上等。站在阳光下,反射出的光亮灼眼。
“谁许你买这些书的!不守妇道!”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人是御史家的女儿,楚琪。御史素来与大将军不和,他家的女儿也因此不喜欢原主,有事没事就借机挑衅。
姜妩微微眯眼,故作困惑的“哦”了一声,“敢问这些书是禁书还是三流读物?怎么就与妇道扯上了联系?”
不待回答,她低头念出书封上作者的名讳,“方知儒,史学世家的后人,家中往前数三代都曾在宫中任职史官,怎么,这位先生写的书,在你眼中竟是如此不堪入目?”
“何谦,呀,这位先生就更不得了,两朝宰相,一门三大家,门生遍及各地。这可是真正的当世大儒啊,老先生七十岁高龄犹在以文载道,岂能容你这样污蔑?”
姜妩义愤填膺,质问:“你虽是御史家的小姐,但也不能这样诋毁方先生与何老先生!”
人群里当下便有人发出嘘声。
“是啊,这可是方先生。”
“我儿有幸入学堂念书,满口都是何老先生如何如何的厉害呢。”
“你!”粉裳女子气急。她虽是御史家的女儿,却也担不起藐视大儒的罪名。
“这些书自是好书,可这是男子该读的书,女子岂能读之!”她连忙解释。
姜妩挑眉,“不知是哪条律令规定了女子不能读书?哪本书上写了男子专属?”
楚琪答不上来,脸色涨红,心中暗恨。
“听闻前朝有女陈氏,因擅自读书而悖逆无道,莫非你也有不臣之心?”
男人摇着折扇,徐徐走到楚琪身前,不着痕迹地护住了妹妹。
姜妩将他打量一番,见此人身形颀长,腰坠玉佩,眉眼俊秀,倒是个翩翩世家公子的模样。
姜妩轻轻一笑,笑容明媚如艳阳天。
“公子几岁了?可也上过学?现在读的什么书?”
楚含一脸莫名,只是作为世家公子的修养让他下意识地回答道:“再几月便至弱冠,上过学,近日正读《齐候传》。”
姜妩点点头,适时露出几分疑惑,“我竟不知书能分辨得出读它的是男是女?公子读书十余年都没能生出反骨,我今日随手翻看两页,便会有不臣之心,这是个什么道理?”
楚含一噎,反驳不了,便硬邦邦道:“女子无需读书,历来如此。”
“历来如此,便对吗?”
她的目光扫过楚含、楚琪和凑在边上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而后收回目光注视着面前男子,薄唇轻启,一字一顿。
“你在怕什么?”
“你们,在怕什么?”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震荡感席卷在场之人的内心。
这里也有女子,她们或许还是闺阁小姐,自小被教导着学习琴棋书画,学习如何讨男人欢心。或许已嫁作人妇,终日忙碌于斗倒小妾,留住夫君。
她们之前或许从未深思过,为什么女子不能读书。
姜妩没再多说。积弊之深,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
她抱着书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清瘦却傲然的背影。
“有趣。”穿一身粗布衣衫的茶摊老翁看着书肆前的闹剧,抚着胡子。
“太……爷爷,您什么时候回去啊?”他身旁梳双环髻的丫头不情不愿地提着茶壶。
“什么太爷爷,差辈儿了!”老翁屈指在她脑袋上一敲,夺过茶壶,凶巴巴斥了一句:“去去去,懒丫头,不想干活儿就一边玩儿去。”
丫头瘪了瘪嘴,满头黑线地看着自家主子一瘸一拐地提着茶壶,巴巴地追了上去。
“来来来,姑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