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情不变,这才放下心来。
“来来来选碟片看电影。”五道将军摇摇头,瞬间恢复了精神。
生老病死,对于他们鬼差来说,千百年来看得太多,纵使是再柔软的心肠,也会被磨砺得逐渐坚硬吧。
老五选了张前两年的贺岁片,倒是热热闹闹看得不费脑子也让人开心。周小韶和妈妈一个电影看完,都觉着有些累了。毕竟走了一天,两人跟老五道过晚安,回房洗澡睡觉。
被子是簇新的,掀开来有股薰衣草消毒水的味道,倒是反而能让人安心。一张大床足够周小韶和妈妈两个人睡,被子一掀,小咪倒是窝在里面睡得正香。
周小韶一把将猫捞起,团吧团吧放在床头,打着哈欠瘫在了床上。天气不冷不热,窗户微微开着一条缝,微风吹进房间,带了一点点荷叶的清香。周小韶几乎脑袋刚碰到枕头就睡了过去,连妈妈什么时候上床睡的觉都不知道。
半夜三更,周小韶觉着胸口沉重,压得她有些喘不上气。她一连做了几个噩梦,终于挣扎着从梦中睁开眼睛,却见两个幽幽亮着的猫眼睛,正盯着她看。
“醒了啊?”小咪团成一张猫饼,揣着两只小爪子压在周小韶的胸口,幽幽开了口。
周小韶迷迷糊糊之间,伸手捞过小咪,转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可她脑袋刚转了个方向,却见另一双好奇的眼睛,正在床头闪亮亮地盯着她看……
“妈耶!”周小韶下意识将怀里的猫丢了开来,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果然,小咪喵嗷一声被丢在地上之后,床头上那个好奇的人脸便不见了踪影。周小韶喘着粗气,冷静下来后指着小咪瞪眼。
“怎么了?”妈妈被惊醒,闭着眼睛迷迷糊糊问道。
“……”周小韶看了眼妈妈,说道:“没事,睡迷糊了。”
妈妈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周小韶下了床,蹲在小咪身边瞪着小咪:“睡觉时候压着我干什么!”
小咪委屈:“我就是想提醒你下,有人找。”
周小韶想伸手捏住小咪的猫耳朵,想了想又把手给缩了回来:“……人找?”
小咪摇摇脑袋:“鬼找。”
果然。
周小韶缩着手脚回了床上:“说我睡着了。”
小咪无奈:“你看不见他不等于他走了好吗。”
周小韶自欺欺人地缩在床上闭上了眼,房间里很安静,过了一会,她才叹了口气,翻身又下了床。
她伸手把小咪抱了过来,房间里果然瞬间出现了一个颜色很淡的人影。周小韶仔细看了过去,见那人是个穿着军绿色布衣的青年模样,头上戴着八角帽,样子很是腼腆。
“对不起打扰了。”那个青年下半身几乎已经透明,只有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清亮清晰:“请不要责怪猫兄,是我有些困扰,打扰了猫兄休息。”
周小韶听青年略带歉意的话,忽然半夜被吵醒的恼怒减轻了许多。任谁都喜欢有礼貌又长相清秀的年轻人,当然周小韶也不能免俗。
虽然对方是个鬼,但他笑起来小小的虎牙和亮晶晶的眼睛,实在让人嫌恶不起来啊。
“猫兄……”周小韶笑了一声看了眼小咪,声音压得极低:“咋了?”
小咪瘫在周小韶怀里露出肚皮,伸爪子挠了挠:“睡得好好的,这小伙子在墙外头唉声叹气,我去看了眼,聊了一会。”小咪说着,忍不住舔起自己肚皮上的毛:“他似乎就是隔壁刚死了一个月的那个老头。”
周小韶顿了顿,看了眼半透明的青年……
“您……是老人家啊?”周小韶忍不住开口问。
青年又是腼腆地一笑:“死了以后,发现自己变回上学时的青年模样,叫您见笑了。”
周小韶捏着小咪的肚皮,它舔整齐一块毛毛,她就给再挠乱:“这怎么回事?”
小咪倒也不生气,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把周小韶挠乱的毛毛再给舔顺回去:“人死后都会变成心理年龄的样子。有的人再老,也有着青年人的精神气,这是很难得的,大部分人老了,神魂也跟着衰老。”小咪说完,看了眼那个青年:“你倒是先说说你什么情况。”
青年人点了点头,看向周小韶:“打扰两位清梦,我也就长话短说的好。听闻姑娘想要买房,不知道能不能考虑一下我那房子?”
周小韶一愣,没反应过来:“啊?”
青年人搓了搓手,叹了口气说道:“实在是有些让人羞愧,因为我的去世,家里现在乱成一团。我的两个儿子在国外生活,女儿嫁人后也过得比较幸福。但因为我去世,两个儿子回国为我料理后事,谁想女婿就这个时候闹着要分家产,已经在家闹了好几天了,我想要是处理不好,闹得一家人生分了,可就不好了。”
说着,青年人叹了口气:“最重要的是,我那老伴现在还住在老房子里,原本我还在世,我与老伴也不需要儿女照顾,老两口生活在老房子里倒也还安逸,可惜我这一走,老伴无人照顾。”
说到这里,青年人眼里流露出弄弄的不舍和依恋,周小韶看得有些心疼。
小咪顺势插嘴:“老两口一起生活了五十多年啦,一直感情很好,现在他走了,老太太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