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妍毫无温度地睥睨着低她一头的麦小芽,唇角微勾,“小芽,稍后丁厅长问话,你要好好回答哦。”
在她暗藏杀机的视线中,麦小芽点点头,只觉心中插入了一把刀,曾经的偶像如今却是想拉危景天下马的人。
推开了门,包房中只剩下丁羡鱼一人,他眼前放着几道家常菜,麦小芽一眼就看出了菜色和款式,是丁南的风格。
丁羡鱼半老翁的样子,坐在上首表情严肃,颇有几分老态龙钟的样子。
他见麦小芽进门,唇角勾起了陆清妍式的微笑,微勾却没有温度,“我让人送来的兔子,听说被你扣下了?”
麦小芽脊背生出一片冰寒,什么,兔子是他派人送来的?那么刚刚林兵得到的消息是假的?不,林兵是景哥哥的人,是不会骗她的。
那丁羡鱼是怎么知道店铺有兔子的?看来,有人已经提前给他打了招呼。
麦小芽佯装不知,反正不知者无罪,“兔子?什么兔子?”
“你不知道?”丁羡鱼居高临下,两道锐利的目光像要看穿她的灵魂。
“咱们店是进了一批兔子,是家养的雪兔,是平民百姓爱吃的一道菜,怎么,丁厅长您要吃兔子吗?”麦小芽胡诌着,把野兔换成了雪兔,试探到底对方知道多少。
丁羡鱼瞳孔猛缩,雪兔?陆清妍只说是兔子和兔肉宴,没说是什么兔子,可他见惯了大场面怎会慌张,“吃,也不吃。”
“这是什么意思呢?”麦小芽脑筋急转弯似的,在全力思索着他说的问题。
“那么说,你把兔子扣下的事,是真的了?”丁羡鱼并不接话,仿佛很想给她安排个什么罪名似的。
麦小芽淡淡一笑,手心布满了汗水,可脸上却表现出无辜、欣喜的模样,“我只是一个厨子,哪能扣下什么兔子?不过咱们店的兔子,都是我在养的。怎么了,丁厅长?”
兔子兔子,有什么问题吗?
丁羡鱼暗中捏紧了拳头。
先下手为强这招似乎诓不到麦小芽,眼前的小人儿年纪轻轻的,却有一股子狡黠的劲儿,就像一只泥鳅你眼瞧得着,却抓不住,滑不留手的,令他很不痛快。
丁羡鱼甩出一个凌厉的眼刀,随后才幽幽道,“我听说你刚中考完,分数出了点波折?”
“是中途出了点问题,不过已经平息了风波。谢谢厅长关心。”麦小芽不卑不亢,回答得有礼有节。
丁羡鱼见他抛出了几个刀锋,都被麦小芽轻巧地避开,心中多少有些不爽,便选择主动出击,“我听说,你中考作文被人换了?”
“上头是这样说的,具体情况还需要去教育厅阅卷出审查,我不敢随便说呢。”麦小芽说。
“不必查了。我已经看过你的卷子了。”丁羡鱼望了一眼房梁,肥胖的脸上现出不悦之色,“我看你的原文也没写得很好,至少在我看来不值六十分的高分!要知道,六十分可是满分!”丁羡鱼的锋芒越盛。
麦小芽只能以退为进,“我听说中考是集体闭关阅卷,看不到学生的姓名,自然不存在偏私之嫌,不是单个老师能决定的。”
点到此麦小芽已无需再言,丁羡鱼比谁都清楚她的话外之音。
满分是阅卷团体的行为,而丁羡鱼作为教育厅长,也不能越过团体单独决定卷面分数。
丁羡鱼碰了不软不硬的钉子,一向不轻易出手的丁羡鱼也尝到了被人顶撞的滋味,偏偏他还找不出任何理由去反驳。
“不会偏私?我看,全乡只有你一个人的卷子出了问题,偏偏修正后你的作文居然从零分提到了满分,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现象。麦小芽,我听说,你在上头有人?”丁羡鱼终于抛出了他的底牌。
麦小芽倒抽着凉气,心中猛烈燃烧的火焰被冰水浇灭,剧烈的心跳突然平缓了。
丁羡鱼就是为了抓取危景天的把柄来的。
而麦小芽作为危景天最想保护的人,必定从他的职位和权力中得到些许的保护。这是丁羡鱼和陆清妍一厢情愿的想法。
可偏偏麦小芽软硬不吃,绝口不提她所受到的恩惠和危景天有关。丁羡鱼不经意间抬手整理了一下胸口的衬衫,双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麦小芽。
“丁厅长真会说笑话,谁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上头怎么会没人呢?只是很不幸的是,我父亲早逝,母亲又犯了事儿不要我们了,我上头的人也没几个了。”麦小芽言语间,露出了伤感。
丁羡鱼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登时有些怒了,“你不要插科打诨,我再问你正经事!”
“我说的就是正经事儿,谁会拿父母开玩笑呢?”麦小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偏偏说得像真的一样,真真要把丁羡鱼给气死了。
丁羡鱼忙饮了一口茶水,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危景天和你是什么关系?他是用什么方法给你争取到满分的?还有,郊区的那套房子,根本不是他的什么朋友的,而是他专门给你买的,说,你把房产证藏哪儿了?”
丁羡鱼疾言厉色,每一句话都隐藏着无尽的锋芒,麦小芽有种被人压上法庭当众审判的错觉。
“丁厅长,您身在高位,应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