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村口,遇上了老中医梁苑臣,挎着木药箱向姐弟仨走来。
“咦,你不是那个麦小芽?上次我做艾灸的吗?好几个月没见你了,怎么了这是?”梁苑臣见姐弟仨跑得满头大汗,面上还有些焦灼之色,便驻足问道。
麦小芽迷茫的视线在他面上一晃,记起他就是十乡八里为数不多董艾灸的老中医,上次他用艾灸给她祛了蛇毒,她是见识过那一排银晃晃、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的,经历了他烧艾祛毒的过程,对梁苑臣的医术很信任。
“梁医生,你来得正好!帮我瞧瞧我弟弟的手臂,像是中了什么毒!”麦小芽急切地撸起弟弟的袖子,露出那块斑驳的红疮。
梁苑臣凑前仔细一看,只见红疮足有巴掌大,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泡,瞧三人背竹篓扛镰刀的行头,想是打板栗去了,板栗在乡间很常见,但篓子里板栗的块头,不像是普通山上的产物,梁苑臣若有所思:“你们去哪儿了?”
麦小芽便把上崖子窝打板栗的过程讲了一遍,梁苑臣抚摸了一下没有胡子的下巴,“这就对了!”见姐弟仨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补充说,“我是说,如果是在崖子窝染上的,不是什么大事,是碰了毒漆树。”
“毒漆树?”麦小芽在白石村生活了两世,深知在封山育林后,人迹罕至的老树林里有些莫名其妙的毒物,毒漆树就是其中之一,但从没亲眼见过中了毒漆会是什么样。
梁苑臣很放松,“不是什么大事儿,回家去摘点韭菜,挂在烧火棍上,放进灶膛烤熟,发出香味后取出来晾温,再敷到伤口上,一天三次,两天后就没事了。”
麦小芽这下放心了,乡间韭菜几乎家家都有,这种土方子能解毒,经济实惠又方便可行。
麦香秀那张溃烂的脸在她脑海一闪而过,看来麦香秀当日正是中了毒漆树之毒,不过疮疤的溃烂程度比麦小宝严重多了,麦小芽并不确定,便问梁苑臣:“梁伯伯,如果伤口破泡流脓,这种毒漆能置人于死地么?”
梁苑臣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麦小芽神色有些暗淡,毕竟死的人是她的姑姑,她想搞清姑姑的死因,但不想让一双弟妹听到大姑临终的惨状而后怕,便让弟妹背着一筐板栗回家,留下了不明植物,悄声问梁苑臣:“实不相瞒,我大姑麦香秀临终前,面部的红斑和小宝身上的很像,只是她的伤口破了水泡、红肿流脓,我想问问毒漆树真的能置人于死地吗?”
梁苑臣的家虽在十里以外,但坏事传千里,当听到麦香秀的名字时,他的表情有些嫌恶,“哼,我听说她和君仁堂的钱掌柜传了绯闻,还被人打折了腿?”
麦小芽低下了头,那些大人之间流传的腌臜事,她略有耳闻,原来是真的。
“实不相瞒,毒漆树的毒并不致死。”梁苑臣摇摇头,“麦香秀顶多是被自己的样子给吓死的!”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天然草药(9更)
麦小芽更疑惑了,被自己的样子吓死?
梁苑臣从她背负的植物中,取出一片背面带毛、长锯齿的叶子,“这就是毒漆树,皮肤沾了它白色的汁液,就会起皮疹,皮肤变红长小泡,你弟弟所中之毒并不多,就是擦了一点点。”
麦小芽回忆起在砍路时,的确砍了一棵两米来高、红茎长毛的植物,一刀下去她本能地避开了白色的汁水,所以没有中毒,而麦小宝在帮她取下镰刀和植物的时候,一定沾染了书汁。
“一点点?一点点就能长巴掌大块的红疹,那要是……”麦小芽不敢说下去。
梁苑臣肯定了她的推理,“不错,你大姑麦香秀中的,是大大提纯的漆树毒液,恐怕砍了一棵毒漆树,也只能收集半碗的汁液,若把这半碗汁液放在锅里煮熟、蒸馏水分,流下指头大的黑色留体,给人沾上一星半点,整张脸就能溃烂成脓!”
麦小芽听得脊背生寒,指头大一点对皮肤的腐蚀性就这么强,那麦香秀整张脸的溃烂、流血,必然用了十足十的量,看来,是有人存心要毁了她的脸!
“你还小,这些事当故事听听就算了,既然她家人没有报警,你也不必深究。明白吗?”梁苑臣语中的奉劝之意不言而喻,见她煞白的一张脸,忙岔开话题,在那捆苍翠的草色中翻了翻。
“哟,你小丫头还挺识货!”梁苑臣挑出一棵一米高、带丰硕根部的植物,“这叫五指毛桃,把根须切成片晒干,是护肝祛火的良药!”
麦小芽咧了咧嘴,被人表扬终究是好的。
“还有这个,鸭掌形的矮株植物,叫八角莲,叶子和根都能入药,可以解蛇毒!”梁苑臣翻了两下就发现了宝贝,对麦小芽刮目相看,“你是专门去摸草药的?”
麦小芽摆摆手:“我就是打够了板栗,没见过这些,挖回来对对看。”
“对?”梁苑臣一副“你小丫头肯定有事瞒我”的表情,想挖出更多的信息来。
“不瞒梁叔叔,我有一本《唐本草》。这些植物那些是药,那些不是,我还得看看书!”麦小芽憨厚地挠了一下小短发,地上她的小黑影被晨阳拉得老长,她才记起来今儿个还得去学校,忙背起植物和镰刀,撒丫子似地跑回家去,一边跑一边喊:“梁叔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