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我已经存了定期,拿不出来了。”麦小芽以淡定掩饰心中的慌乱,能拖一天是一天了。
“混账!没有我的同意,你一个小丫头怎么存钱?”麦克俭登时怒从中来,脑中灵光一闪,想了一计。
“我自有办法!”麦小芽心乱如麻,懒得解释,便拉上麦小宝麦小溪进了里屋把门上了栓子,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麦小溪仰起营养不良的小脸,可怜兮兮地问:“姐,爷爷不送我们去学校,我们……我们是不是不能上学呀?”在她幼小的心中,背着花书包上学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可是……
麦小芽从沉思中醒来,摸着麦小溪挂着泪珠的小脸,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喉咙梗塞得说不出话。
“不上就不上!有什么了不得!我去放牛、砍柴、逮野兔,多好!”麦小宝一脸无所谓,一面揭开床头柜下放干粮的小坛子,可惜空空如也,只剩下诱人的饼干清香。
饼干,嘎嘣脆、香喷喷的饼干!麦小宝吞了一口唾沫,可见麦小芽无声沉默的难受样子,他还是把辘辘饥肠放在了肚子里。
麦小芽起身,欣慰地给麦小宝来了个摸头杀,“饿了吗?随姐来。”打开张兰用过的衣柜,在里间抽屉里,翻出了三块糖纸,那是张兰唯一一次进城带回的礼物,她宝贝地藏在衣橱最深处,对三个孩子瞒得密不透风,张兰走后,麦小芽整理衣橱才发现的。
“这是什么呀?”麦小溪伸出鸡爪似的小手,在糖纸上捏了捏,巴掌大、火柴盒厚的巧克力沉甸甸的,差点喊出“金条”。
麦小芽拆开糖纸,露出黑棕色、雕花刻字的块状物,掰了一块塞进麦小溪嘴里:“来,尝尝。”
麦小溪肚子唱着空城计,咬了一口棕色不明物质,两眼冒着小桃心:“哇,好好吃!好甜,好丝滑!”
麦小宝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却规规矩矩地没有上去抢,对弟弟的懂事麦小芽深感欣慰,索性把三块糖纸拆开分了。“姐,好好吃!这什么东西呀!怎么这么香甜!”麦小宝吐着棕色的小舌头,幸福得眉开眼笑,这也许是爹娘走后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麦小芽拆了一小块进口,唇齿间丝滑轻柔,糖分抚慰着她粗养的唇齿,与前世危景天第一次休假带回来的巧克力一样甜,不过那一次她吃的是绵绵情深,这一世她只是用来充饥。
心情不好时,来点甜食果然能让人忘却烦恼,见弟妹们吃得那样香甜,麦小芽把自己的一大半分了出去,耐心地讲起了巧克力的来历,一双弟妹听得津津有味,就像出生在南美的咖啡园、吃着松露巧克力,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是夜,弟妹们经过了一天的奔波劳碌很快沉沉睡去,麦小芽却无法入眠。抚恤金是绝对不能落到麦克俭手中,但学也是要上的,找不到血亲去报到,麦小芽该怎么办?
乡村的初春之夜虫鸣声声,春风沉醉中鸦鹊扑棱棱略过瓦房落在屋后的竹林上。麦小芽依靠在老旧的雕花床边,为了节省煤油连灯也没打,对着暗夜的窗户发愣。
麦小言被刘雪芬找回来了,哭泣和咒骂声、安慰声交织在一处,打破了夜晚的沉静。
翠姑对着麦小芽的窗户啐了一口,“破落户!迟早我要治了你!”
她的语气是那样恶毒,麦小芽坚强的心如巨石崩了一角,也许是夜晚太黑暗,麦小芽任由泪水蒙满小脸,无声地啜泣着。
不能上学,意味着一生一世只能受制于田间地头,她重活一世深知读书的重要性,如果不能接受教育,那她的人生就连一丝儿起色都没有了。更何况她肩上要承载的还有弟弟妹妹的人生。
门外诅咒她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血亲,可他们为了独吞抚恤金,要断了她姐弟仨的活路……
麦小芽蜷缩在打满补丁的棉被里,满心想念的是已故父亲的好,还有勉强照顾她姐弟仨的母亲……
是夜,麦小芽一直眼睁睁到后半夜才昏昏沉沉入眠,她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梦到了父母还有已经入伍的危景天。
翌日是白石小学开春学的第一天,鸡叫了五更天,麦小芽顶着两坨熊猫眼起床了,一如既往压水、煮饭、蒸地瓜,忙完了一圈一双弟妹第二波起了,照例是放牛割草。
麦小芽在井边压水洗衣服时,牙刷敲打瓷盅的当当声响起,麦小言起了有史以来第一个早床,昨夜刚挨了打,见到麦小芽就像乌眼鸡似地,远远便做好了踹她的姿势。
麦小芽转了四十五度角,避开了从背后杀来的临门一脚,“啪”一声水花四溅麦小言头脑着盆泡了满头满脑的皂角泡,披散的长发滴着肮脏的洗衣水,黏在脸上,从她哇哇呕吐的声音,麦小芽断定她肯定喝了几口洗衣水,想想就觉得恶心。
“你干什么?昨天打我今天又欺负我!妈……”随着一声凄厉的控诉,麦家人衣衫不整地齐齐出现在了院子里。
麦小芽始终缩着手脚站在墙根下,一脸无辜与懵逼地看着麦小言耍猴。
“怎么了?怎么了?又掐架了?”刘雪芬慌乱地在左胸扣着小盘扣,嫌弃麦小言脏的她也没有牵她,恶毒地望着离她数米远的麦小芽。
“好你个芽婆子!反了你!”翠姑正郁闷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