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俭翠姑,你们打孩子干什么?他们懂个什么事?要这么打他们?”
“哟,一地丸子?多可惜啊,克俭啊,孩子嘴馋很正常,在外吃了还带回家给你二老,你们这么大年纪了,还跟孩子抢食,就太不像话了!”
麦家夫妇脸都黑成了锅底,麦克俭再也忍不住爆粗口:“放你娘的屁!麦小芽拿了家里两千块钱,偷给了危家,你说我能不生气?
翠姑接茬:“就是!我这拿了饼干好说歹说,这该死的丫头就为了一碗芋圆子把家人卖了,你说我们能不生气?”
麦小芽心冷,翠姑想把脏水泼给郑怡,意味着坐实了她吃里扒外的罪名,往后郑怡可真要里外不是人了。
“奶奶,你说话可要过过脑子!钱我已经让危婶子帮存银行了,以后再敢说郑姨一句,别怪我撕破脸皮!”伤害她可以,但决不能容忍关心她的人受到欺负,这就是麦小芽的直肠子。
被孙女慑人的气势吓到,翠姑愣了一下,一根手指头点着她的鼻子:“你!你说存银行就存银行?证据呢?你个黄毛丫头想开户头,还嫩了点!”
麦小芽定睛扫了翠姑一眼,今儿智商上线,看来麦克俭没少给她补课。
“你们爱信不信,今天郑姨就上县城去存户头,这笔钱是我爹用命换来的,你们要良心就找大伯大婶要吧,生我养我的从小到大都是我爹娘,不是你们!”麦小芽铁了心和麦克俭撕破脸,提高了几个音量。
麦克俭长眸一眯,寻思着童伟业临走交代他的话,此女的确不能留了。只有把她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了,才能拿到童伟业承诺的五千块钱,至于那两千块,只要她死了,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麦克俭挤出一丝笑:“小芽,你别激动,钱存着以后你们上学,也挺好的。”象征性地拍了下麦小芽的臂膀,惊起她一身鸡皮疙瘩,语气和蔼地说,“我让你奶炖了大母鸡,你上房喝点儿。”
翠姑登时炸毛了:“老头子,老母鸡?”
“什么老母鸡?老爷子你要敢动我的鸡,我跟你没完!”翠姑是出了名的守财奴窝里横,进了她兜的钱、鸡蛋、农作物休想让她掏出来。
麦家养了五只大母鸡,平均每天产出三个鸡蛋,清晨天刚蒙蒙亮,翠姑点盏煤油灯去鸡窝里,抓了母鸡挨个摸鸡屁股,摸清哪只肚里有鸡蛋,白天里重点盯梢,在鸡窝里一打鸣人就去了,盯得几只鸡怀疑鸡生,往往今儿在鸡窝生明儿偷偷去后山的草垛生,总之一天一个地儿。
为了鸡蛋的事,翠姑没少诬赖别人偷吃,其实是她没找到而已。
在她眼里,听话的蛋鸡才是好鸡,其余整天没少挨骂拔毛。在麦家,鸡飞狗跳是寻常事。
老爷子说的老母鸡,是一只年龄大到老眼昏花依然产蛋不止的听话鸡,因为太胖太老眼神不好,只会窝在鸡窝里生蛋,是翠姑最喜欢的一只鸡!
麦克俭为了讨好麦小芽,竟然要杀她最喜欢的听话鸡,是可忍孰不可忍!翠姑爆发了,当小芽姐弟的面揪住了麦克俭的耳朵去里屋好好上课了!
麦小芽姐弟听着爷爷远去的鬼哭狼嚎和咒骂声,面面相觑了片刻“噗嗤”笑成一团。
“姐,刚爷奶说的钱,是什么钱?”麦小宝抬起铮亮的眸子,什么事瞒不过他的人精模样。
麦小溪心思单纯,一心可惜着滚了一地的丸子,挨个拾起吹了灰放回小盒里。
麦小芽便把抚恤金的来历说了一遍,末了三人围成一圈儿,麦小芽压低了声音语重心长地交代:“这笔钱是我们的救命钱,爹娘都不在了,无论爷奶用什么条件换这笔钱,都不能答应,明白吗?”
二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便欢天喜地地去房里吃圆子了。
“好吃!太好吃了!”三月不知肉味的小溪小宝把一盆芋圆子吃干抹净,还吸允着手指上残留的香味,回味无穷。
麦小芽也是个十岁的孩子,看着俩弟妹吃得开心她就饱了,愣是只尝了小溪小宝塞进她嘴里的两口,就碰也没碰过了。
光这么省吃俭用也不是办法,麦小芽还得找到生钱的法子才行,否则这具十岁的躯体恐怕要营养不良,前世因营养不良没发育好,二十岁了还是十六岁的小模样,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让麦小芽产生了严重的自卑心理,没敢答应危景天的告白,重生后她一定要给弟妹给自己多多补充营养,养得白白胖胖的,将来也有个好卖相。
可胶原蛋白和气质这种东西一样,凭着年轻能靠几年,想要长久还得有钱。麦小芽前世想着法子给弟妹找营养品,因为靠翠姑的话,基本和靠天吃饭没区别,鸡蛋肉类从来是上房吃剩的残羹冷炙才轮到麦小芽屋里。再过一年,麦克俭就会找各种理由把姐弟仨分家出去,麦小芽只分到了两间漏雨小矮屋、一担箩筐、两丘巴掌大的瘦田和一只不会生蛋还得了鸡瘟的老母鸡,纵使这样翠姑还心疼得像割肉一样,把麦小芽姐弟仨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为了养活弟妹,麦小芽上到四年级就把学辞了,上山下田成了土生土长的柴火妞,愣是这样也没把麦小溪麦小宝饿死,还把麦小宝养得高大俊秀跟个壮汉似的,麦小溪也长得水灵,只有她没了当初的清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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