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芙看了看被他放在边上的瓷瓶,随口说道:“阿珺随身带着这些东西,是不是经常受伤?”
“没有啊,”傅毅洺想也不想地回答,“不过是带着以备不时之需罢了。”
“你别看我是来蜀中对山贼进行招安的,但其实只是指挥手底下的人去做事而已,自己不怎么出面的,自然也没什么危险。”
“何况有季南他们护着呢,能越过他们伤了我的人这世上估计没几个。”
说完为了给唐芙调节一下心情,也为了让她忽视脚上的伤痛,故意贫嘴道:“再说了,你夫君我很厉害的,就算有人能打得过季南他们,也打不过我啊。”
“不是我说,能伤的了我的人现在怕是还没出生呢。”
唐芙看着他一边嬉皮笑脸一边轻揉的给她擦药油,低声道:“我刚才碰到大牛了。”
大牛?
傅毅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小牛子,正纳闷她怎么没头没尾地冒出这么一句,又忽然想起她刚刚的问题,前后这么一碰,顿时明白过来了,但还是抱着几分侥幸试探道:“那小子啊?你怎么跟他碰上了?”
说完之后唐芙再次沉默了,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傅毅洺心里叹了口气,虽然不了解唐芙与大牛具体说了什么,但也猜到了个大概,知道这是瞒不过去了,只能老实交代。
“那就是个意外,当时谁也没想到那小子真的敢动刀。”
“不过你放心,我没事的,他年纪小,又不会武,我心里有底才接了他一刀,刻意把要害避开了,死不了,就是流了点血而已,看着挺吓人的其实一点事都没有。”
旁人口中险些要了他命的伤势,让他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后又高烧三日,整整卧床半月没能下地的伤势,就这么被他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
可是唐芙知道,越是小孩子越是没轻没重,越是小孩子越是不会考虑后果,只会凭当时一腔怒意行事。
若对方是个成年人,或许会顾虑傅毅洺的身份,或许会考虑他若死了对石阳寨会有什么影响,哪怕真的想动手给他个教训,也不会太狠,但小孩子考虑不到这些……
唐芙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越是做出这种漫不经心的样子就让她越难受。
傅毅洺却毫无所觉,仍旧在自顾自地瞎扯,等把药油擦匀都揉进伤处以后,才将她的脚又轻轻放回到床上,想把那瓶药油放回去。
正要起身之际,女孩却忽然倾身抱住了他,让傅毅洺整个身子一僵。
他与她成亲数月,从最初在同一个房间都相处的很尴尬,到后来可以亲密的牵手拥抱或是亲吻面颊,一直都是他主动的。
女孩纵然没有拒绝,甚至有些纵容,但却从未主动过,这还是第一次……
傅毅洺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一手拿着瓷瓶,一手沾满了药油,想要拥抱她又怕把她的衣服弄脏了。
女孩却环住他的腰,像只猫儿般在他胸膛蹭了蹭:“阿珺,以后不要再受伤了。”
说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会担心的。”
傅毅洺心头一阵温热,用双臂轻轻回抱住她,低头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好。”
第48章
九月底,唐芙一行人抵京。
两人这一走便是半年,心知长公主一定十分惦念他们,便打算回去后将东西收拾收拾,休整一日就去公主府给长公主请安,顺便在那里小住几日,陪陪她老人家。
但傅毅洺有话想找长公主问清楚,又不想让唐芙知道,便借口有事出了趟门,其实是直奔公主府而去了。
长公主早已得到消息知道他们今日回来了,提前让人收拾了院子等着他们明日过来住,哪想到傅毅洺竟然自己一人提前过来了。
“不是说明儿才来吗?怎么今儿个就跑来了?芙儿呢?没跟你一起?”
她对久未谋面的傅毅洺招了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仔仔细细的将他上下打量了几眼,笑道:“不错不错,这次没瘦,好像还胖了一点,可见阿芙把你照料的很好。”
以前傅毅洺每次离京,回来后都要瘦一圈,她看着就觉得心疼。
这次他带着唐芙一起去,就算自己能吃苦,肯定也不舍得唐芙跟着吃苦,于是一日三餐按时按点,能精细些就绝不粗糙,路上也不再像以往那样马不停蹄夜以继日的赶路,自然也就没像以前那样办趟差事便瘦十几斤。
傅毅洺心里有些紧张,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道:“孙儿是自己偷偷跑来的,芙儿她不知道。”
长公主怔了一下:“偷偷跑来?为什么?”
傅毅洺这才对房中的下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自己有话要跟长公主单独说。
下人们看了长公主一眼,见她点了点头,这才渐次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之后,傅毅洺才从自己怀中拿出那枚被毁的面目全非的令牌,递到了长公主面前。
虽然令牌被损毁的很严重,但长公主是赤影阁的主人,只一会便认出来了。
“这不是赤影阁的令牌吗?怎么在你手里,还成了这个样子?”
傅毅洺一直悄悄觑着她的脸色,见她脸上只有疑惑,没什么其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