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割破喉咙的大黑狗突然爆发出求生的本能,猛地扑腾起来。它脖子往后缩,拼了命地要逃,情急之下我丢掉大菜刀,一把骑在了它身上。
大黑狗的力量出乎我的意料,一米七八大高个的我硬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它制服。但不管怎样,它的挣扎也只是强弩之末,过了几分钟后,便没了动静。
王大胖还在一旁提着桶不知所措,我站起身给他脑瓜子一拍,骂道:“胖子,在那看啥,还不快拿桶把血接上,别浪费。”
王大胖这才反应过来,忙去抱着大黑狗的脑袋,把它的血接进桶里。
“云哥,咱这忙活了半天,就为了要这黑狗血啊?”
“听姥姥说,黑狗血能制粽子,莫非,云哥要带我去盗墓,发家致富?”王大胖惊奇地又道。
“盗个屁的墓,你想吃花生米是不是?”我没好气地又给了他脑瓜子一下,继续道:“这些事情,是我奶奶吩咐的,你要是信得过我,跟着我做就是了。”
“哦。”王大胖揉着脑瓜子,满脸幽怨地不再做声。
半小时后,黑狗血就被装了满满一桶。我和王大胖处理完现场,把大黑狗的尸体装进麻袋,埋到了郊外。忙活了半天,太阳也快落山了。
我把王大胖留下吃了顿饭后,就和他短暂告别,让他明天早上再来继续帮忙。
槐树,黑狗血都已经备齐,接下来就是红绳和童子尿了,童子尿好搞定,我和王大胖这里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至于这红绳嘛,我在家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看来得去镇上的夜市买了。
骑了辆破摩托,经过一条没有人烟的荒山小路后,我到了镇上的夜市。夜市的东西琳琅满目,但我没有闲逛的心情,买了足够的红绳便自顾自地骑车往回赶。
来的山路是下坡,回去就得走上坡,所以回去的路会比较难走。我的破摩托马力有限,只能以极慢的速度攀爬。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破摩托暗黄的车灯照着前方,勉强能够看清路。
我点了根烟,拧着油门慢悠悠地骑,心里还在盘算着奶奶交代的事情。红绳四十八条,每根长度过膝就行,要放在黑狗血里浸一天一夜才能挂上槐树,不能随意地挂,得按她教的方法缠上去。
“嘎嘎嘎。”
正想着,突然林中响起乌鸦的叫声,吓得我一哆嗦,手中油门一松,差点让车熄火。
这时候我才注意起周围的环境,没想到竟在不知不觉中到了拐子亭。望着不远处在车灯下逐渐显出原样的小破亭,我握着油门的手不禁渗出汗水来,脑海中也开始浮现出奶奶生前给我讲过的故事。
‘这拐子亭啊,还是在奶奶小时候修的。那时候的路,可比现在难走多了,一下雨啊,路上全是泥,滑得不得了,人要是背上背篓,一不注意就会摔倒,这摔倒没事,就怕受伤,有些村里人哪,胆子大,想赚钱。就冒着雨天背着背篓去卖山药,结果,一过拐子亭就摔倒,而且摔的那可不轻,好多人手脚都被摔坏了,还有人直接人也摔没了,那叫一个惨哪。’
’后来啊,为了防止有人在下雨天没地躲雨受伤,村里的青年就自发组织,在这条去镇上的必经之路修了这么一个亭子,又看到亭子旁边长了一棵拐子树,就喊这叫拐子亭。刚开始挺正常,下雨天,村里人进进出出都往这躲雨,也很少有人再受伤。但时间一长了,就听到有个经常走夜路去山里挖野菜的老翁传,说拐子亭一到晚上就有影子进去休息。这个荒诞的说法当时肯定没人相信,人们依旧照常往拐子亭躲雨。’
‘可后来,不仅是那个老翁,村里面也越来越多人开始说拐子亭里有影子进去休息,人们把那影子形容成鬼怪,说是躲在亭子里,专抓走夜路的行人吃掉。这些言论闹得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们甚至连白天也不敢单独过拐子亭,很快,他们集结起来,嚷嚷着要烧掉拐子亭。这些言论自然传到了村长的耳朵里,但他不信邪,认为不可能是什么鬼怪在作祟。而且推测那影子很有可能是强盗,就趁夜色穿黑衣躲在亭子里打劫。为此,他召集几个村里年轻胆大的青壮,趁着夜色躲在林中埋伏起来,想要把这强盗绳之以法。’
故事的最后,我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第二天早上,村长带着青壮们回了村,并且连发了三天高烧,这期间,他们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嘴里不断说着影子鬼之类的胡话。
后来的拐子亭没被烧掉,但也没人再敢去里面躲雨休息了。直到现在,也依旧荒废着,且年久失修,破败不堪。
自然,拐子亭的故事也就成了我们那一辈小孩童年里的一个阴影。没想到,我有一天也会走这条夜路,并且经过拐子亭。
望着在车灯下渐渐显露的拐子亭,一阵莫名的寒意和害怕涌上心头,我拧油门的手不禁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