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软了腿脚动弹不得。
待他急吼吼的冲进院子里时,除了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哪里还有赵宁的踪迹?
暗卫深知赵宁对于赵岘的重要,一刻也不敢耽搁,驱马直奔城外的战场而去。
此时,军号低鸣,发出‘呜呜’声响,两军士兵厮杀在一起。
漫天尘土、呐喊声声、高举的黑底印着红字‘燕’字的大旗随着寒风呼啦啦的响。远远望去,根本分不清被杀的是张三还是李四。
赵岘骑于骏马之人,他手持长剑,面色平静,冷硬的兵器划破敌人的脖颈,鲜血溅了满身,所到之处,无一人生还。
暗卫找来之时,正有一位长的尖嘴猴腮、穿着不合身铠甲的士兵凑在赵岘身前,不知在说着什么。
此人正是薛紫鸢派来用以挑拨离间之人。
赵岘凝眉看了他一眼,也不知听到了什么消息,当即抬腕,锋利的剑身擦着他的下颚堪堪扫过,那人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便已断了气。
听闻暗卫所禀,赵岘只犹豫了一瞬便做出了决定。
这一生,总得有一次是为自己而活。他丢下自己的将士、置北燕江山于不顾,为的,只是追回那名女子,问一问她,“为什么不能原谅?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赵岘对于骆言的质问充耳不闻,眼睛仍旧直直的盯着他怀里始终不愿意看他一眼的女人,声音中带着几分隐忍,又说了一遍:“我让你放开她。”
“你让?”骆言嗤笑一声,反问道:“你可问过宁儿同意不同意?”
赵岘舌尖舔了舔后槽牙,不再多言,他顺着斜坡一步步的走下来,目标明确,仿佛前方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他一身暗黑的气势、手中长剑似隐隐在咆哮,不用猜也能知晓他下一刻要做什么。
与骆言之间,如今真的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赵岘……··”赵宁突然发声,制止了继续向前的人,她捂着胸口,感受着那股子闷疼,苦笑了一声,“你追来是要杀我么?”
赵岘黑暗的眸子微微瑟缩了一下,胸口上像有一块千斤顶,压得他喘不过起来。
他缓了一瞬,直至那股子吞噬的力量过了之后,才答道:“我来接你回家。”
赵宁没有回头,双手仍旧死死的抓住骆言的衣襟,平整的面料上出现了一小撮的褶皱。
她紧绷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饶是骆言的指尖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臂仍旧不能缓解半分。
赵宁缓缓了吐了几口气,才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
“家?哪里的家?”
赵岘往前上了一步,伸出手,想要去接住赵宁,商量着道:“宁儿,别闹了,我们回家吧?”
赵宁的手滑向骆言的腰间,那里藏着一把匕首,他方才抱起她时,她便摸到了。
“宁儿……”骆言腰间一松,他垂眸,看着赵宁手中紧紧握着的匕首,低唤了她一声,劝说道:“别做傻事。”
“言哥哥”她冲着骆言露出苍白一笑,道:“放我下来吧。”
这时,赵岘立刻上前,接过赵宁,抱在了自己怀中。
他看也没看骆言一眼,垂首,静静的望着赵宁,傻傻一笑,道:“我带你回……”那个‘家’字还没能说出口,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凉。
利刃刺破皮肉的声音,直插入他的心口。
“赵岘,这一刀,我替清月还给你。”
赵宁大力的拔出刀,旋即,又是一刀,插在了同一个地方,不遗余力,招招致命。
“这一刀,是碧溪的。”
赵岘低头,看着他身上的血窟窿像是突然炸开的火树银花一般,血液喷涌而出,溅了赵宁一身。
他凝眉,高挑的丹凤眼里布满了血丝,眼里含着水光,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让人看不清楚。
他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脚下不稳,轻晃了一下,怕摔着赵宁,只得将她放了下来。
赵岘捂着胸口,五指迅速被喷流不止的血液染成红色,顺着手腕,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他不明白,赵宁何以恨他如此之深。
“为什么?”
他支撑不住,身子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抬首,猩红的眸子里满是不解。
赵宁身前的衣襟上沾满了赵岘的血,下颚处也溅上了一滴,她咧嘴,苍凉一笑,反问道:“你又为何非要致我于死地?”
赵宁说着,慢慢上前,抬臂,又是一刀。
‘噗嗤’一声,匕首扎进皮肉里的撕裂声,那么悦耳动听。
若说第一刀赵岘没有防备,那么第二刀第三刀,他便是由着赵宁在自己的身上发泄。
他以为,伤害是可以互等的,只要赵宁解了心中的恶气,她便会变成以前的那个赵宁了。
事事哪里都会如人所愿?
赵岘终究抵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抬手,抓住赵宁的脚踝,卑微的祈求着道:“宁儿,如果你解了气,那我们回家好不好?”
赵宁一脚甩开他的钳制,面色冰冷的似地狱阎王。
她无情的道:“赵岘,三刀过后,你是死是活,全凭造化,今日之事便是了结了,日后,若是再相见,且再算你我之间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