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盼芙不敢想,她听见有脚步声靠近,连忙站起来走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调整自己才好,走起路来踉踉跄跄。
雷泽看着空无一人的大街,又转了回去,是他想多了吗?
绿茶知道是谁,但是她假装不知道。
对于许盼芙,只要她不来招惹她,她自然不会为难她。
也没那么多闲工夫。
雷泽昨晚收到了封信,是他的那个叔叔催他快去,但是家里有他媳妇儿,虽然还没娶到手,但是他舍不得。
别当他不知道,光是媳妇儿她学校就有好多人暗恋她,因此,他还特意去找那些人谈话。
想到这里,他哼笑道,那群弱鸡还不长眼的想跟他抢,真是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绿茶不知道雷泽又在瞎琢磨,她还有两星期就该放暑假了——她姑姑也早就跟她奶奶商量好了。
等她放假在家里呆两天,就过去。
去参加中学招生的入学考试。
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虽然她也肯定考的过去。
不是她吹,在她的“精心”培养下,家里人十有八九都能过的。
这个时候人学习是很刻苦,但那也是小部分人,大多数都知道“知识能改变命运”这几个字,但也仅仅是知道而已。
绿茶见日头已经升到最高了,算着时间,估计他们也要下工了:“我回去了啊。”
雷泽觉得他媳妇这说走就走的毛病得改改,最起码得来个告别吻,实在不行,在抱一下也成。
他正想跟她说,就见她极为轻盈的跃上了墙头,然后他就看不见人了。
雷泽:“……”
她不但是说走就走,还不走寻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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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回去的时候,厨房已经在冒烟了,她在门口往里面看了下。
许盼芙正在做菜,唇抿成一条线,头发捆了起来,显得干净而利落,刘海也修剪了一下,身上依然带着阴郁,可是好了许多。
最起码,绿茶不用担心她在投毒。
很多事都是潜移默化的,许家这一年来开化了许多,特别是葛老太——她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就不在那么斤斤计较,对着家里人,脸色好了许多。
“二妹。”许盼芙做了许多心理铺垫,发现喊出来也要容易许多,“这里热,你先去堂屋凉快,我一个人就好了。”,她记得,这个世界她要个许绿茶关系好很多。
她可不想让别人知道在她身上发生的事,她对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大的恶意,但也绝不会喜欢。
“行。”绿茶可没有想要帮忙的欲望,小厨房本就又闷又热,简直不透一点风,进去就是活受罪,她耸了耸肩膀,去里面凉快去了。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许盼芙刚把饭都摆到堂屋,外面一群人就浩浩荡荡的回来了。
别的人她没注意。
许盼芙先看像的是她的两个姊妹。
她们三个年龄相差并不大,记忆苍老的人到现在年轻了许多,她小妹要比她更内向,大姐倒是更泼辣些。
她们说说笑笑的,真是和记忆里不一样了,边上的两个堂弟手里都拿着东西,倒是几个女孩,就轻快的迈着步子,手里就捻着枝花。
葛老太心疼她的两个宝贝孙子,但是哄了几次后,他们俩还是非抢着拿东西,她也无法,只是每当这个时候,她脸色依旧不会多好看罢了。
许盼芙目光微移,最后落在了她的父母身上。
日经风晒雨淋,他们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上许多,头发已经有两分花白,脸上出现了一道道的深深的皱纹,粗糙的手指因为干活裂了许多口子——几乎是现在所有农民的手应该有的样子。
她的感情有些复杂,要说不恨是完全不可能的,她那个时候真的感到绝望,为她们这对老实憨厚的父母,为什么一点都不为她们姊妹三个争取,还有的时候,她恨他们,为什么要生下她。
但是她又忘不了,她死前,两位老人拿着锄头要拼命的样子。
“小芙,你傻呆着干嘛?”先问候的是许盼芙的大姐,许盼容,她脸上多了两分打趣,“难道真是今个落河里,脑子里进水了?”
许盼芙这才回神,她有些生硬的扯起了唇角:“没,我做好饭了,快去吃吧。”,她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笑了,只是简单的笑一下,她都觉得困难。
现在落水,不是什么大事,或者说,只要没死,况且许盼芙早就醒了。
“这就来了。”许盼容大大咧咧往前走两步,搂住了许盼芙的脖子,凑过去,“我跟你说,今天地里面……”
许盼芙浑身都僵了,脖子上贴上来裸露的肌肤,那种热度和黏腻感,她耳朵在轰鸣,根本听不清许盼容在说什么,只是机械的点着头。
一行人吃完饭了,便各自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