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明仁帝语气平静,看着侯氏懊悔的模样,他眼底划过一丝讥诮。
任凭侯氏再是大胆,也不敢违拗圣上的意思,不然就是抗旨不遵,后果可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越想越是惊恐,侯氏不住磕头,“臣妇谢陛下隆恩。”
明仁帝摆手挥退了侯氏,继续批阅奏折,李公公将神情恍惚的妇人送出御书房,笑着开口,“宁小姐芳名远播,乃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与令公子十分相配,还真是天赐良缘。”
刚才呆在御书房,陛下的赫赫威严,将侯氏吓得心惊胆颤,五内俱焚。此时小股小股的汗液不住往下淌,冲刷掉了不少脂粉,她强压住内里的懊悔与忐忑,挤出一丝笑,跟李公公说了几句场面话,才坐着马车往谢府的方向走。
宁家母女一边在家等候消息,一边将人牙子唤了过来,对十几名姨娘品头论足,商量着价钱。能在户部尚书身边伺候的女人,皮相都不算差,气质也出挑的很。瞧见这样的妇人,人牙子甭提多高兴了,不住口的跟宁夫人交谈着。
说话间,突然有不少内侍走了进来,打头那人手拿圣旨,宁夫人心中一喜,赶忙将家中所有人都叫了出来,跪地接旨。
凤眼中带着明显的得意,宁玉芜暗忖:就算谢崇对周清情根深种又如何?他也不能抗旨。到时候自己成了正妻,周氏永远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等她容颜老去不再貌美,不知谢崇对她的情意还能剩下几分?
“宁氏玉芜端和秀丽,品貌俱佳,与谢岭相配至极,令二人一月后成亲,不得拖延。”
脸上的笑意彻底凝固住了,宁玉芜蹭的一下站起身,双眼瞪得滚圆,哑声发问,“公公莫不是看错了?怎么会是谢岭呢,不是谢崇么?”
年轻的内侍颇有些不满,圣旨上写的内容,他反复瞧了数次,怎会说错?这宁氏原本是户部尚书的掌珠,论起身份与指挥使倒也相配,但现下不过是一介平民,若不是陛下念着旧情,说不定还会被充为官奴,能嫁给谢府二少爷已经不错了,哪能配得上帝王身边的红人?
“不管宁小姐信是不信,都得先接旨,否则坏了规矩,便有些不妥了。”内侍眯了眯眼,语气委实称不上好。
宁玉芜陡然回过神,连连道歉,跪在地上接了旨,整颗心都快被屈辱给淹没了,若她还是宁府的大小姐,怎会被一个小太监折辱?还真是龙游浅水虎落平阳。
等内侍离开,宁玉芜将圣旨打开,待看到“谢岭”两个字时,她如坠冰窟,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了,软软跌坐在地上。
也不怪她如此绝望,与谢崇相比,谢岭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谢孟冬身为前指挥使,谋略本事样样不缺,偏偏生了个只知吃喝玩乐的东西,还真是虎父犬子。
宁夫人赶忙将女儿扶起来,轻声安慰,“玉芜莫要难过,谢岭虽不如谢崇,但对你一片痴心,成亲后肯定不会吃苦。”
宁玉芜心如死灰,根本说不出话来。谢府表面上风光,实际上全是靠谢崇一人撑起来的,与谢岭并无半点瓜葛,嫁给这样一个废物,她下半辈子哪还有半点出路?
不过赐婚的圣旨已经颁下,就算她再是绝望,再是不甘,也没有丝毫用处,只能认命了。
“母亲,眼下时候不早了,快些将姨娘们都给发卖了,否则等爹爹回来,事情恐怕不好收场。”宁玉芜自己不如意,也不会让别人痛快。
就算没了官位,宁成风到底也是个男人,实在见不得自己的妾室如同草芥一般被转手数次,更何况这些女子年轻貌美,善解人意,可比人老珠黄的宁夫人强多了。
听了女儿的话,宁夫人生怕夜长梦多,也顾不得再讨价还价,拿了五百两银子,将十几个姨娘一齐卖了出去,原涵也是其中之一。
此时此刻,小院里乌烟瘴气,被妇人的哭号声所笼罩,不过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久,很快便有壮汉将她们拖拽出去,绑了手脚扔到马车上。
先前呆在宁府,所有的姨娘都没吃过苦,甚至还过着前呼后拥、锦衣玉食的日子,但这会儿却不同了,到了牙婆手中,她们也能猜到日后的情形,不是进富贵人家做小,就是被卖到青楼楚馆之中,前途一片昏暗。
原涵坐在角落中,不吵也不闹,就跟哑巴也没什么区别。牙婆多看了她几眼,心里暗道可惜,这样的美人胚子,当真值钱得很,只可惜镇抚司的大人交代了,让她将原氏好生安置起来,不容有半点差错。
自打谢崇走后,周清也没闲着,她跟周父商量了一番,从家中拿出香料,去给兰桂两位婆婆调养身体。
两位婆婆虽不如常人康健,但服用过香药后,行动没有任何问题。常言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周清不愿半途而废,便搓出了不少香丸,交到她二人手里,就算不能日日来到京郊,这些木香饼子也能够控制病情。
在回京的路上,周清看着驾马的刘百户,突然问了一嘴,“先前受伤的那个少年,身体如何了?”
“周小姐说的是云安吧?他受的是皮肉伤,养了这么长时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这孩子未曾习武,筋骨比不上我们这些粗人,还有些虚弱。指挥使亲自照看了数日,又送了许多补血益气的药材,再养养便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