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营房里一片安然, 重伤的士兵都已经撤回万宁县安置, 剩下的士兵则两两轮值, 不会叫他们连续作战。
眼见局势已经一面倒在自己这一边, 荣桀抽时间开了个短会,他说:“既然云州已经撑不住了,我们是否可以劝降?”
近来叶轻言的脸色十分难看,他自己伤重,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叶向北看了看在座的弟兄们,见大家神色平静,不由说道:“从每日战后清扫战场看来,云州那边死伤已过五成,剩下的士兵大多伤痕累累,都没什么战力了。这时候劝降,还能减少伤亡。”
他跟荣桀也是好意,两方又无血海深仇,真的没必要打个你死我活。
然而雷鸣却说:“如果陈将军是主帅,劝降应当不会失败。只是叶轻言的性子实在太独,他不会肯认输的。”
他们这几天轮番上战场,都看明白叶轻言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他是个说一不二的死硬性格,哪怕麾下士兵全部陪着他一起死,他也必不肯投降。
荣桀叹了口气,实在有些为难:“可云州的士兵也是百姓,就这样死在战场上,我实在于心不忍。”
是啊,又有谁愿意杀人呢?对方的士兵也是活生生的生命,能少杀一个人便少杀一个人,在他们看来,如果这几日便能劝降,和平解决云州战事,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荣桀沉思片刻,说道:“叶轻言昨日被我伤了腿,明日肯定无法出战,如果是陈将军在场,我把劝降书给他,看看他是什么意思吧。向北晚上务必写好劝降书,语气诚恳一些,告诉他们,我们绝对不会杀俘虏,也不会动城里的百姓,只希望少造杀孽,能心平气和结束战争。”
叶向北点了点头,当即就出去忙碌起来。
次日清晨,战鼓还未吹响,荣桀就冲陈将军做了一个手势。他跟雷鸣领着亲兵一起上前,把那封沉甸甸的劝降书递给了陈将军。
陈将军身上的伤也是很重,叶向北伤重无法出征,他却不能弃士兵于不顾,今天是强撑着来的。
他抖着手接过那封劝降书,抬头望向荣桀。
荣桀认真看着他,沉声说道:“我荣桀是什么样的人,整个溪岭的百姓都知道,想必你们云州也有耳闻。我承诺的事,无论如何也一定会做到。”
他说完,便领着士兵回到己方阵营中,跟士兵们一起席地而坐。
陈将军心里翻涌不停,他很想当即就答应这劝降书,结束这场残酷的战争,可他毕竟不是云州的主人,他说话也根本没用。他心里很清楚,现在投降是最好的结局,溪岭没有赶尽杀绝已经是仁慈的了,如果他们再拖下去,只会害死所有的士兵,只会一败涂地。
可他心里清醒,他们那位成王殿下却已经钻了牛角尖,他是绝对不肯认输的。
陈将军抿起嘴来,心里沉甸甸的压了大石,他回首看了一眼目光呆滞的士兵们,最终只落得一声叹息。
因两方士兵都很疲累,这一日荣桀主张休战,趁着叶轻言不在,陈将军也斗胆应了下来。
他安顿好受伤的士兵,这才回了自己的帐篷,那封劝降书他未拿给叶轻言看,反正他也不会看的,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陈将军在屋里坐了很久,他思绪万千,心绪翻涌,反复读过劝降书后,脑子里更是空茫一片,只想现在就结束这场一面倒的战争,再也不用眼睁睁看着士兵伤亡在阵前了。
这时已是晚膳时分,帐篷外天色昏暗,陈将军肚子饿的咕咕叫,迫不得已起身,准备出去用晚膳。他刚一起身,副将就匆忙进来,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阮大人的回信刚到,他本人应当这几日便能到达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