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见状,递给她一条帕子,说道:“古时候流行哭嫁,但是咱们今天不兴这个,晚月结婚是件喜事,别添眼泪。”
梁曼闻言,拿了帕子擦泪,却是越擦越多,不得已,只好起身出去。
谢晚月被梁曼的眼泪一勾,眼圈儿也红了,大伯母忙道:“不许哭,妆花了还得重新上,误了时辰不好,实在难过,就站起来走两圈。”
大伯母辞色严厉,令谢晚月有些委屈,但仍是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了走,驱散心中的难过。
梁曼在外头哭得眼皮通红,怕进去了招惹谢晚月流眼泪,便一直在外面坐着。
大伯母作为全福人,从这边转到那边,又从那边转到这边,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八点整,万家来迎亲的车子准时停在院外,谢家紧锁大门,要求新郎完成任务方可入内。
谢晚月端坐在床上等候万玉山进来,头上蒙着盖头,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大家的背影,大伯母吩咐人拿来准备好的熏香和镜子,又叫了谢晚月的堂哥来,说:“一会儿我先下去熏香,你抱晚月上车的时候,别忘了让她把这块镜子捧上。”
堂哥把镜子拿在手里,说:“记得呢。”
大伯母这才带着熏香和镜子下去。
这时的万玉山已经闯到了新房门口,这道门由谢晚月的堂弟守着,堂弟年纪小,早已被万玉山的魄力所折服,只象征性地对了两句诗便放行了,一行人顺利见到了坐在床上蒙着盖头的新娘。
万玉山上前揭开盖头,新娘子含羞敛眉,美艳照人,他执起谢晚月的手,给她戴上戒指。
旁边有人起哄道:“这就把戒指戴上啦,新娘子愿不愿意嫁呀?”
“新娘子回答,愿不愿意嫁?”
谢晚月微微仰头,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这人身穿玄色的新郎吉服,像个睥睨众生的帝王一样。
嫁,还是不嫁?她说了又不算。
两人在闹哄哄的人声中对视片刻,万玉山将手伸向谢晚月。
谢晚月低眉,把手搁在他的掌心,眼见就要下地,被人给拦住:“新娘子还没穿鞋呢。”
万玉山这才注意到谢晚月只穿了袜子,于是“智囊团”开始满屋找鞋,又是一番过关斩将,终于把两只鞋子赢过来给她穿上。
谢晚月下了床,与万玉山一道去给梁曼敬辞别茶。
梁曼端坐在沙发上,地上放了两个蒲团,二人在蒲团上跪下,万玉山拿过旁人递过来的茶,敬给梁曼,说:“妈妈请喝茶。”
梁曼接过茶,喝了一口,拿了个红包给万玉山,说道:“我把晚月交给你了,望你好好待她,如果她受了委屈,请别禁锢她,让她回到我身边来。”
万玉山应了,并接下红包。
谢晚月也拿了盏茶敬给梁曼,说道:“妈妈请喝茶。”
梁曼强忍着泪,把喝进口中的茶使劲儿咽下去,将早已背熟的出嫁词与谢晚月道:“嫁到万家以后,要孝顺公婆,勤俭持家,日后相夫教子,不可任意妄为。”顿了顿,又添了一句,“要是不开心不高兴,马上告诉我,我去接你。”
谢晚月点头:“我记住了。”
夫妇二人给梁曼三叩首,起身,万玉山将盖头重新蒙到谢晚月头上,一把将人抱起,向外走去。
众人顿时呆住,新郎怎么自己把新娘抱走了?
堂哥恍然记起大伯母的交代,追上去把镜子放进谢晚月怀里:“捧好了。”
万玉山抱着谢晚月一路疾行,身后跟了个人,不停地往他们身上扬花瓣。
醒悟过来的众人纷纷追出来送嫁,但心里不免叨念两句,新女婿怎么跟个土匪似的,上来就把戒指戴上了,情话也不说半句,这会儿又像抢亲一样,自个儿抱着新娘子跑。
大伯母将迎亲的车子用熏香熏了一遍,又拿镜子照了一圈儿,为祛除邪佞之意,希望新郎和新娘的新生活不受污秽之物侵害,一生都美满幸福,抬眼瞧见院子里出来一行人,为首的那个正是抱着谢晚月的万玉山。
她往谢晚月堂哥那一瞟,堂哥摊开双手,一耸肩膀,表示很无辜。
万玉山踩着一地谷豆行至车前,弯腰将谢晚月塞进车里,起身向大伯母鞠了一躬,随后打开另一侧车门坐进去。
这时,外头才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万玉山吩咐司机道:“走吧。”
头车发动,其他迎亲人员与娘家人辞别,也上了车,跟随在头车之后。
谢家的送嫁人员坐了最后三辆车,又跟了一辆载陪嫁用品的车,车队浩浩荡荡往万宅驶去。
待车队行远,聚在外头的人都回了屋子,女儿出嫁了,得陪梁曼说说话。
***
谢晚月蒙着盖头,有些昏昏欲睡,正打算闭上眼睛睡一会儿,眼前突然大亮,睁眼一看,是万玉山将盖头掀了一角。
“睡着了?”
“没睡着。”
“还没到地方,盖头拿下来透透气。”
谢晚月道:“不行。”
万玉山拿眼瞧她,她小声道:“大伯母说要到新房才能揭开,要不然不吉利。”
万玉山闻言,将手里的一角丢开,年纪不大,倒是挺迷